“暘哥……我最瞭解他了。”令狐真說。
應曦抬起頭,睜大水汪汪的眼睛,等著他的下文。
他沒有看著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雙眼望著遠方,過了一會兒才說:“記得我十九歲那年,許多同年齡的男孩還在讀書讀大學。而我、暘哥、奕歐已經在道上混了兩三年了。我們好不容易混出點名堂,在e城站穩了腳跟。可是暘哥執意要搬公司,把整個還未牢固的根基搬到這裏,也就是你上大學的城市重新打拼。目的就一個——為了你。為了給你掙學費、為了與你住在一起。當時我和奕歐百思不得其解,為此多次勸阻他,暘哥惱了,痛扁了我們一頓。”說著,令狐真居然笑起來,“當然,也沒有真打,他捨不得我們。畢竟在混黑道的日子,是需要兄弟之間相互扶持的。你受傷,我照顧。我受傷,你照顧。那時候的你在大學這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中,是不知道、也不會想到你還有個弟弟,為了你,把別人八輩子的苦都吃了一遍。”
應曦原本還含著淚花傻愣愣地聽著,聽到後面那句,悲從中來,越發捂著臉痛哭起來了。這次她沒有嚎啕大哭了,可是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就像瀑布一樣。令狐真歎了口氣,扒開她的雙手,愛憐地說:“還哭,血液都倒流了,你想把體內的淚水和血水都流幹嗎?”
應曦不理,還是哭。令狐真把她的手放下來,故意板起臉說:“把手放下,不許哭!關於暘哥的事情我還未說完,他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你再哭我就走了。”
應曦果然不哭了。憋著小嘴兒,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連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硬是不掉下來。可惡的令狐真卻不說話了,捧了一個大碗把瑤柱元貝粥舀了很多,吹了吹,然後過來喂她:“張嘴,嘗嘗我的獨家海鮮粥。好久沒有下廚了,這次你不把它吃完我就不跟你好了!”最後一句語氣有點娘,陰陽怪調的,如果豎起蘭花指,再打扮打扮,還真像古裝戲裏的太監。如果他心情很好的話,就會表現得有些搞笑或者滑稽。但無論是任何表情,只要出現在他如玉的俊臉上,都是賞心悅目的。
應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難過又想笑。滿心的十萬個為什麼,以及不知道為何他會如此好心情,都在嘴邊轉了又轉,但又不好開口,只能硬著頭皮聽他的。盛滿粥的勺子遞過來,她乖乖地張嘴,啊嗚一聲吞了下去。才吃了幾口,她就飽了。
令狐真也不勉強。他又給自己舀了一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碗。應曦說:“你不換個碗和勺子嗎?那是我用過的……”
他不以為然:“那有啥?換來換去費事。再說了,你的口水我還吃得少嗎?”
她臉紅了。這人真是……好像兩人是親密戀人似的,明明不是嘛!好不容易等到令狐大爺什麼都弄完了,應曦的營養素點滴也打完了,針頭也拔了,應曦抬了抬身子,小聲地說:“應暘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令狐真捧起她的手,心疼地看著上面的針孔,細細端詳了一會才說:“林家給暘哥注射了精神類藥物,還有毒品,他身上餘毒未清,所以……應曦,你沒事吧?”他看見她的臉刷的一下白了,比衛生紙還蒼白,趕緊站起來扶著她的身子,生怕她昏了過去。
“我沒事。”難怪他最近兩天這麼反常,與平時大相徑庭。“應暘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