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谋划多年,洒出无数种子,如今得以开花结果的,便仅你一个。”
大德圣龙压抑着声音,仿佛沉闷雷音,“而你却要违逆我?”
秦先羽微微仰头,对上那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坚定道:“我无意违逆,只是有所不为。”
“有所不为?”大德圣龙道:“你当真不怕死?”
“怕!”秦先羽说道:“但我不会死。”
“应皇山内,本座举世无敌,放眼天地乾坤,谁也无法在此与我争锋。”大德圣龙沉声说道:“你凭什么不死?莫要以为你本领高深,但本座若要杀你,不过翻手之间!”
“我自然知晓,自家性命拿捏在你手里。”秦先羽平淡道:“而且,你对我虽无授业之恩,但我所学之法,大多源自于你,说来也算半师恩情。但我不能用自己的性命,以及自身担负的恩怨情仇,去让方圆百万里,数之不尽的生灵,埋葬在你的脚下。”
“当年不过一个罡煞级数的蛊道之人,毒杀数百人口,便掀起惊涛骇浪。而我正是其中受害之人,深知此中苦痛。”
“方圆百万里,多少性命?”
“不谈飞禽走兽,只以人口而论,又是多少?”
“无数人死于非命,尸骨无存,多少人家破碎无存?”
秦先羽冷声说道:“他们之中,或许有恶类,如王舒克这等奸猾狡诈之类,丧心病狂之人。但人性本善,多为善者,男女老幼,有心中仁善,敦厚淳朴之人……这无数人之中,有多少个酷似秦先羽的人?多少个酷似柳若音的人?多少个酷似秦瑞麟,秦诗念的孩子?”
大德圣龙神色依然冷漠,寒声道:“不过只是蝼蚁一窝。”
它乃是天地间绝顶的人物,凌驾诸天之上,世人对它而言,着实只是顺手便可捻杀的蝼蚁。数百万里的生灵,对它而言,也不过蝼蚁一窝。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善恶之分,什么怜惜感叹,都是空谈。
“但我不能将他们视作蝼蚁。”秦先羽说道:“当年我父母遭蛊毒之害,我便立誓要杀仇敌,如今反倒要成为原本我最为厌恶的这一类人,甚至是更为厌恶的一类人。”
“若我还在他们的位置上,遭此无妄之灾,必然也是不平的。”
“这是正道!也是大道!”
“我能得道成仙,修成这等道行。如若弃了心中之道,岂非弃了我修行之法?”
他字句如剑,锋芒毕露。
大德圣龙眸光微凛。
它忽然发现,随着秦先羽言语落下,连气息都在涨动。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诸般霞光瑞色若隐若现,澎湃激昂,似乎将要出现一种新的变故。
蓄势!
就如他当年踏上天尊山时一样,一步一蓄势。
但大德圣龙并未有多么在意,对于它而言,除非天仙下界,否则谁也不能在这应皇山胜得过它。在它眼里,秦先羽再是如何蓄势,也仍是于事无补。
而这一点,秦先羽也是知晓的。
既然心知如此,他又为何还要蓄势?
……
“元胎化道是道祖,而道胎入圣是圣祖,最终圣胎化仙,便是仙胎。”
“仙胎若成,即是道果,可弃去当前之身,以仙胎为本体,从此身为天仙。”
“然而仙胎道果初成之际,如胎儿降世,手无缚鸡之力,唯有等到火候充足,方能成就天仙。而这一场火候温养,往往须在百日左右,故而有百日筑基之称,但各宗还有一些缩短百日筑基之期的法门,此类法门均为秘传之术,可也仅是缩短少许时日。”
秦先羽看着那大德圣龙,说道:“但你不同,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异类,所以你要用自身的优势,让这百日筑基之期,缩短至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