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张床,床并不大,睡一个人挺舒服的,睡两个人就挤得慌的那种。
床上陈旧的那些腐灰已经被清理干净,那床板泛着原木光泽,倒是一丝灰尘也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我的储物空间不算太大,当时塞了满满当当的药和法器,就忘记塞床被子进来了,现在只能在这光板床上将就一下了。
我脱了靴子上了床,躺了下来。
这床什么都好,甚至还隐隐有点香气,就是有些凉有些硬,睡在上面有些硌得慌。
不过我这人活得泼辣不讲究,小土坡都睡过,睡个硬板床小意思。
我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就睡熟了。
这一觉我睡得颇为香甜,还恍恍惚惚做了个梦。
梦中我似乎变成一个男子,跟着什么皇子在密林中围猎,追赶一头白色凶兽,皇子火焰似的一箭射中那凶兽,那凶兽被激发了凶性,拼命反扑,皇子这边的人被咬得七零八落几乎要做鸟兽散。
我为护那皇子,拼命将那凶兽砍成重伤,凶兽带伤逃走。
皇子大怒,为报仇,喝令众下属死追不放,追过了两三个山头,凶兽不支倒地。
皇子上前,发出大招,就要将那凶兽轰毙,斜刺里忽然跳出一个孩子,猛地扑在凶兽前面,小手里凝出一个青色火球,迎向皇子的大招。
一声大响后,皇子后退了好几步,那孩子则被震了个跟头,跌倒在那凶兽身上。
凶兽一声哀鸣,一嘴将那孩子扯到它的身后,是个卫护的意思。
皇子在属下面前被一个孩子震退,觉得跌了面子,立即就凝出第二招,那凝出来的光芒像一轮小太阳似的,很明显他是想将这孩子和凶兽一起轰成渣。
我抬手将这皇子拉住,说了一番话,意思是这孩子看上去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功力,倒是可造之才,而殿下正值用人之际,不如留他活命,让臣好好将他打磨打磨,日后定然是一员虎将,为皇子效力等等。
那皇子大概是觉得我说的在理,就允了。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又瘦又小,身上穿着一件破烂小袍子,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都是脏污,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不顾那孩子的挣扎,将他一把抓过来,抬手正要使个清洁咒到他身上,不提防皇子在旁边出了手,一掌把那白色凶兽给轰死了。
我要阻拦已经来不及,那凶兽已经被轰成肉酱,那孩子一声尖叫,忽然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腕上,奇痛彻骨!
……
我啊地一声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什么皇子,孩子,凶兽……都消失无踪,我正躺在一床薄薄的被褥上,旁边蹲着的是青燃帝君,他正握着我的手腕,而我的手腕呈锐角折断……
他居然趁我睡着将我好不容易才又长上的手腕弄断了!
怪不得我在梦中被孩子咬,还咬得那么疼!疼出了我一头的汗。
我几乎不敢置信,一声怒喝:“你做什么?”下意识想要夺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动也不能动,很明显被点了穴。
我脸色变了,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他凉凉瞧着我,说了两个字:“惩罚。”
再然后他放下我这只手,又握住了我另外一只手,是要给我折断的架势。
我又惊又怒,几乎要气炸了肺,只觉一股气流从肺腑间直冲上来,我喉中一甜,一口血喷出来,险些喷了他一脸。
他偏头躲开,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口血,淡淡说了一句:“终于喷出来了。”
我瞪着他,像看一个变态,没明白他这句话的具体含义。
他没多话,一抬手,我喷出去的那一口血被他挑上来一点,在我眼前一晃:“看它。”
我瞧了一眼,心中打了个突。
那口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宛如桃花般的颜色,这还不说,上面还有无数的小虫在动,小虫极小,也就是芝麻的一半,在那里密集成一团。
我看得头皮都炸了起来:“这是什么?”
“魔皇在你体内下了瘴虫,将要发作,如不及时逼出来,你就废了。”他难得多解释了几个字。
我:“……”我没想到魔皇还在我身上留下这样一个后患。
怪不得我偶尔会觉得血脉之中像有虫子在游动,我还以为是魔界的魔气让我不舒服,原来如此。
“你的逼出来就是让我怒极吐血?”
“不错,最后一步只有这个法子。”
我:“……”
我咬牙:“那也犯不着弄断我手腕吧?我这手腕不是甘蔗,随随便便就给我掰断了……”
明白了原因,我怒气总算消失了,但也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弄断我手腕?
不甘心地再加一句:“它好不容易才长好的。”
“你确定它长好了?”青燃帝君将我那只断手重新握住。
他手掌温热,我却感觉骨头缝里都向外冒凉气,唯恐他再给我折断一截:“你别,它已经断了……”
他轻轻握住我的断手,问我:“这手断了有几天了吧?你接上以后有没有感觉有一根筋脉时不时地窜痛?发力时会忽然失力?”
我:“……”他说的这些症状我确实有。我一直当做断手的后遗症,难道这也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