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姐姐也不能冤枉人!”冰琴含着泪,思烟噗嗤一声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头,“看你那小样!行了行了,姑娘在旁边呢,你这耍起脾气来连姑娘都不顾了吗?”

冰琴这才回过神,连忙向安姐看去,安姐瞥了她一眼:“下不为例。”

冰琴一怔,然后用力的点头,又怯怯道:“姑娘,我……”

“好了,姑娘都说下不为例了,你记着就行了。”思烟推了她一把,“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能让厨房就这么欺负啊。”

安姐拿起那个窝窝掰了一半,就着萝卜丝就吃了起来,一入口她就笑了。旁边的思烟冰琴不知道她笑什么,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思烟想再追问一句,但见安姐那架势不像想再说话的,她就又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现在的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少再高声说话,很少再训斥她们,可不知为何,她却越来越怕她了。

“这应该,就是戏文里说的威势吧。”她模模糊糊的想。

而此时,杨氏那里也用着差不多的饭菜,不过煮鸡蛋变成了炒鸡蛋,可就浅浅的半盘,其中还夹杂了葱花,看那样子明显就只用了一个鸡蛋。杨氏盯着那个盘子不动,王妈妈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开口:“昨天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要我说,姨娘就该告诉夫人去,可不能让西院的小贱、人得了便宜。”

杨氏看了她一眼,王妈子立刻住了嘴。那次事后杨氏虽没将她赶出去,不时的还会让她在身边呆着,但她的地位别说和以往相比,就是那看门房的都不如了。杨氏留她,不是离不开她,而是留给张氏看的!

“妈妈既然这么喜欢把这院子里的事说与夫人知道,那以后,还就这么做吧。”这是那一天,杨氏说的话。但她要说什么,什么时候说,却再也不能自己做主了。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杨氏对着面前的盘子发呆,她在想这厨房也实在太势力了。因为晚上高老爷有可能过来,所以晚餐还是她们点什么就有什么。而一旦确定高老爷晚上没歇在这里,早餐就成了这个样子,偏偏这两天高老爷回来的晚,根本就没往后院来,于是这厨房也就越加变本加厉,昨天早上好歹还有一盘腊肉,今天就只有鸡蛋了,明天是不是连鸡蛋都没了?

杨氏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其实在她来看这饭菜并不是不能忍受,但这一次她觉得再忍下去好像有什么不对,她想了想,站了起来,王妈子以为她要去正院,连忙道:“姨娘添件衣服。”

杨氏也不理她,自行推开门来到了安姐的房间,此时安姐已经快吃完了,见了她有些惊讶:“姨娘怎么来了?”

杨氏皱了下眉:“我来看看你吃的是什么。”

安姐笑了,对思烟吩咐:“把姨娘用的那套餐具拿来,说起来也好几天没同姨娘一起用早餐了。”

杨氏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真不知让我怎么说。过去……”

过去要遇到这种事,那不早蹦了起来,说不定已经带这丫头杀到吴姨娘那里了!

安姐笑笑,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姨娘尝尝就知道了。”

她这么热情相劝,杨氏也接过了筷子,夹了个白菜,嚼了嚼,觉得和平时吃的相比,好像更好些,就道:“总算他们还没偷工减料!”

“我看是更下功夫了。”

杨氏一怔。

“姨娘再尝尝这个萝卜丝。”

杨氏又夹了一筷子。

“姨娘觉得如何?”

“还好。”

安姐笑了,挥手让屋里的丫头出去:“姨娘不觉得这比往常吃的更好一些吗?”

杨氏皱着眉:“真更好了?”

“自然是真的。姨娘,我是不怎么会做饭,但我知道这同样的饭菜用心不用心,下多少料,那味道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是像这萝卜丝炒白菜这样简单的菜,往常不过是个配头还不显,现在就不一样了。”

“就算他们再下功夫又如何?这明显与例不合,早先夫人当家的时候,怎么也不会这样的。不行,一定要将此事告与夫人。”

“姨娘别急,夫人会知道的。”

“你这孩子到底年幼,你以为那吴姨娘是谁?别说她现在还没拿到管家权,就算将来拿到了她也不会亏待夫人的。她是最会做人了,只会苦了你我娘俩。你看着吧,这晚上的饭菜还会照样丰富,除非你爹将来绝对不会来了,要不然呢,她是绝对不会露了痕迹的。”

“姨娘放心,我说夫人会知道,她就一定会知道的。至于这些饭菜嘛,我觉得还不错,姨娘不妨都用用。”

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杨氏先是一愣,过后就反应了过来。也是,女儿天天往正房跑,又和心姐、静姐在一处学习,想要让夫人知道什么不过多一句嘴的时候,她又何必巴巴的凑上去?虽然投靠了张氏,但杨氏并不是那惯于奉承的,也没想过没事的时候就往张氏身边凑,刷存在感。在她的概念里,就是张氏有什么要她们做的,在不损害高老爷、安姐以及她自身的情况下不妨做做。至于没事去请个安啊,凑凑趣啊,奉承两句啊,没人提醒她是绝对想不到的。上次去给高老夫人送饭就是安姐提议,之后安姐没再说,她自己虽也想过,可也就想想。所以想到安姐会通过传话让张氏知道,她也就把这事放到了一边,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张氏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而且没过几天,竟传来了张氏病了的消息。

张氏一直是病着的,但这一次好像是真病了,孙妈子端着药碗在旁边着急:“夫人你就去同那老婆子请个安有什么,何苦折腾自己?”

张氏看着头顶的床幔,大红金线绣着合欢花的床幔,是她早年带出来的料子,这些年还依然鲜艳。但她呢?她没有说话,本来她只是装病,但这段日子看着吴氏同高老夫人联手上蹿下跳,心里郁结,真的就病了。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只要她去向高老夫人请安,说自己病好了,管家的权利就能再收回来,毕竟她后面还站着北定侯府,可这样一来就是她低头了。

她不想低头。

“轩哥还好吧,今天起来有没有再发热?”

一听她这么说,孙妈子就知道她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暗暗的叹了口气:“哥儿还好,前两天就说要来同你请安,我怕过了病气才拦着的,夫人要想的话不如一会儿到抱厦那边去看看?”

张氏的脸上露出笑意:“说起来也有几天没有去看他们姐弟学习了,也不知静姐有没有再闯祸。”

孙妈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祸是没有再闯,只是听说她给安姐起了个诨号,叫什么包公豆。”

“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

“夫人忘了?这种花生外皮是黑的,里面才是白的,黑老包黑老包,人们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安姐这段日子练姿势,一个不小心就会染上一身黑,于是就被静姐这么叫了。”

张氏想了起来,这种花生还是安县那一片的特产,等闲地方见不到的,那一年高家老家来人带了些,家里很是新鲜了一阵:“这孩子,就不让人省心,那安姐还不同她打起来啊?”

“这倒没有。要不说这孩子经历些事总是会不一样呢,我看二姑娘比早先可真是大有长进,不管三姑娘怎么叫她她都不生气,有时候还笑笑,倒弄的三姑娘有些没趣呢。”

张氏收敛了笑容,颌首道:“这是真有了阅历,静姐什么时候也能长大就好了。”

“说句实在话,我倒觉得三姑娘若能一直如此,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呢。”

鲁莽、天真、孩子气,当人到一定岁数时都不是什么好词,可一个人若能一生如此,从某个方面也表明他一直顺遂,没有遭受过太大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