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闻听此言,微觉惊讶,自己与温玉川之间的交情,只算泛泛,若非此子走投无路,断然不会上门求助。由此看来,这神秀宫的确是遇到大麻烦了。
他将脸色一沉,淡淡的道:“温兄若来叙旧,原某自无不接待之理,如今我身在家中,只想侍奉高堂,恨不得隐姓埋名才好,温兄却冒然上门求助,我的家人岂不要受你牵连?”
温玉川脸色一变,神情惶恐之极,连声道:“在下,在下的确是考虑不周,好在此次前来,在下一路甚是小心,大修不必多虑。”
原承天当初在玄焰中积威尚在,更何况二人的修为已是天差地别了,原承天一言既出,那就是势如泰山,温玉川怎敢坚持,怅然转过身来,就想离开此地。
原承天想了想,道:“且慢。你既然来取寻我,我就算想不插手此事,只怕也是难了,不如你将事情明白说来听听。就算不想理会,也该给我个警醒。”
温玉川虽听原承天话中始终没有真正答应插手之意,可也让人生出几许希望来,忙道:“原大修法旨既出,在下自该如实说来。”
他入门之时,因心中惶急,还没注意原承天的修为了,此刻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原承天赫然已是玄修之士了,又哪敢再敢称兄道弟?
原来这神秀宫计有一百余名修士,真修级修士约有二十余名,玄修之士只有四名,是为四大长老,长老之上便是宗主,也不过是六级玄修罢了,这在仙修界中,实是极弱的一家门宗了。
因此云裳为何要另投他宗,温玉川修为之所以进益缓慢,如此也可见一斑。
就听温玉川道:“本宗宗主名叫陈玉瑾,十年前便是五级玄修境界,可那六级大关,迟迟未能突破,于是便在前年闭关苦修。到了上个月启关,赫然已是六级玄修,本宗上下,本都是极其欢喜的。不想宗主刚刚接受众人祝贺毕,就举手杀了一名弟子。“
原承天惊道:“却是为何?“
温玉川道:“这位弟子应是跪拜稍迟,宗主便说他不敬,故而当场将其诛杀,我等虽然心中惊讶宗主过于严苛,却也说不得什么。只是难免人心浮动罢了。到了第三日,本宗三长老被宗主唤去议事,稍后就传出法旨来,原来三长老意图不轨,也被宗主杀了。“
温玉川说到这里,浑身都在发抖,可见三长老被杀一事,对其影响极大了。
原承天却是越听越奇,虽然仙修界门宗规矩各不相同,可随意诛杀弟子者却不多见,随意诛杀长老级人物更是罕闻。要知道那仙修之士本就难寻,有一名弟子,宗门就壮大一分,就算是天一宗这样的名门大宗,那弟子犯了天下的错,也是轻易杀不得的,最多是狠狠的惩戒罢了。
如此看来,这神秀宫宗主行事的确是荒唐了。
温玉川道:“本宗虽说在仙修界微不足道,可自立宗以来,倒也上下和顺,宗门弟子往昔自然免不了作奸犯科,触犯宗规,可这死罪戒条,却是从未真正行使过的,哪知道刹时就杀了两名弟子。“
原承天皱眉道:“这般说来,这位陈道友的确是杀心过重了,只是这宗门事务,别人又怎能插手?“
温玉川苦笑道:“若是仅此而已,最多算是宗主执法严厉,众人就算心中战栗,大不了日后小心行事也就罢了。可就在前两日,我的两名师弟,又被宗主杀了。“
他此刻已是又气又惊又悲,两行泪水缓缓流将下来,仙修界中的师兄弟之谊非比寻常,那都是数十年数百年的交情,又是同生同死的,比之亲生兄弟还要亲厚了几分,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这位神秀宫的宗主,的确是疑点颇多,极可是闭关之时走火入魔,乱了心境,那心魔最是厉害不过,一旦惹上心魔,行事又怎能不颠三倒四,倒行逆施?
便道:“那此次这两名弟子被杀,又是怎样的借口?”
温玉川道:“本宗弟子历来三年一较,以检定诸人的修为进步,那修为进益大增者,自然大加奖励,修为迟迟不进者自是要受严词指责的。我这两位师弟,此次大较便是落后,那知宗主就发起雷霆之怒,又是当着众人之面,将他二人杀了。”
原承天仙修九世,哪里听过这样的荒唐事?不免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来,你此次是想让我解你家宗主的心魔?”
温玉川叫道:“原大修也说这是心魔了,不错,我们私下想来,宗主定是在冲玄时走火入魔了,想必是宗主勉强冲玄,故而惹下这心魔来。”
原承天暗忖来,自己虽是四级玄修,与那神秀宫的宗主相比,于境界上可算是略逊一分,可真正斗起法来,便是六七名玄修之士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