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十三不明所以,只能停下脚步,黑齿公如风来到面前,哪里还有老态龙钟之像。就见黑齿公劈手夺过燕二十三的丹药来,瞧了又瞧,目光便是渐渐发亮了。
燕二十三也是最乖巧不过的,瞧见此景,心中知道有戏,便冷着脸道:“黑齿公,这不过是一粒废丹罢了,你只瞧着,又有何益?”
黑齿公喝道:“谁说这是废丹,那炼丹人的却在哪里,无论如何,还请邀来一见。”
燕二十三心中更是坐实了此丹来历非常,刚才黑齿公是错认了,此刻定是瞧出了奇处,这才拦住了自己。他心中得意,嘴却不饶人,懒洋洋的道:“这丹药真个不是废丹?”
黑齿公双目如电,在燕二十三身上一扫,吓得燕二十三双腿发软,只因这目光一扫之下,灵压如山,可知这黑齿公起码是极道之修了。
好在黑齿公毕竟有求于人,怎敢强项,忙转颜道:“实不相瞒,此丹之奇,的确大大出乎老朽的意料,老朽平生辨丹无数,今日也差点失手,却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得了此丹?瞧这丹性尚热,想来是刚则出炉的,那炼丹的修士自然就在左近了。”
燕二十三心中喝了一声彩,连丹药刚刚出炉一节也被此老瞧破了,果然不愧为梵林山庄药仙之名。
既遇丹道大修,燕二十三又怎能放肆,只好实言相告道:“实不相瞒,那炼丹的修士,就在门外。”
黑齿公将燕二十三推到一边,举步出了店门,正瞧见原承天与小周修立在云端处,原来大周燕十七与李修等得不耐烦,自去别处闲逛了。
黑齿公将原承天与小周修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的向原承天抱拳道:“丹道未学黑齿无常,今日得遇丹修大士,何等之幸,只恨先前老眼昏化,未能识得奇丹,不曾及时出门迎迓,还望大修海涵。”
此老一眼就瞧出原承天是制丹之人,倒也不奇,那原承天修为虽低,却是英华内敛,气度非凡,若不去探二人修为,谁都觉得自然是原承天的境界为高了。
原承天在店外其实也知道店内动静,知道这位黑齿无常终于是认出了丹药的妙处,心中也是欢喜,忙抱拳道:“此丹炼制之法甚奇,纵被错识也是寻常,黑齿公何必过谦。”
黑齿公走上前来,就拉住了原承天的手,口中“请”字不绝,至于对燕二十三与小周修,唯看在二人是原承天同伴的份上,才勉强给了笑脸罢了。
店中诸修见黑齿公对一名仙修初修之士如此恭敬,皆是惊讶之极,倒是中年书生略知其中内情,暗暗点头不已。
黑齿公将原承天按在座上,道:“道友高姓大名?”
原承天先前被燕二十三错认,此刻只好将错将错了,道:“在下顾小成。”
黑齿公道:“顾公,老朽有礼了。”重新施了礼,这才坐下,急急道:“顾公,此丹我先前错认,只因那极道丹之中,有味主料五胡草怎样也是无法三转的,可老朽细细辨来,才发现这丹药之中,居然并无五胡草。而若是没了这五胡草,又如何制得此丹?”
原承天道:“天下皆知极道丹有三十六种丹方,只可惜西土之境,哪里有五胡草的踪影,在下迫不得已,就以另外七种灵草合成一味,庶几可替五胡草之性了。”
黑齿公惊的目瞪口呆,道:“难不成巧妇真的可为这无米之炊?”
原承天便将这七种灵草缓缓数来,数到第三种灵草时,黑齿公神色如常,数到第五种时,已是动容不已,等原承天历数七种灵草之后,黑齿公反倒陷入沉思之中。
不过片刻之后,黑齿公双目夺夺放光,哈哈大笑道:“奇才,奇才,果然是丹道奇才,道友丹术,若是敢称昊天第二,谁又敢称第一。”
诸修听到这里,口中虽不敢说话,可心中难免忖道:“这黑齿公怕不是老糊涂了,一名仙修之士,怎能称得上昊天丹道第一,那些个金仙,大罗听到,岂不是要招灾惹祸的。”
其实原承天以丹道而入大罗金仙境界,虽是耗日持久,却也是难能可贵,在当时的确可称得上昊天第一。正如那白袍长须修士所说,丹道自原承天之后,其实已是衰落不堪,今日的昊天界,再难出现一名丹修大士,更不可能与原承天比肩。
原承天道:“黑齿公何必过誉,实因在下囊中羞涩,又无从寻得这五胡草,这才急中生智罢了,制成此丹实属侥幸。”
黑齿公叹道:“以七种灵草代替五胡草,可谓是天外之想,只因就算是我等想这般行事,也苦于丹术不足,那灵草合炼之时,药性千变万化,谁又为之,除非是用虚炼之法。但虚炼之法千头万绪,便是老朽,也只敢说有一成把握,因此道友丹道,实为昊天第一。”
原承天苦笑道:“此话再三说来,让在下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