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找到了售卖那个电话卡的站点,也从附近的监控里找到了购买者的半截身影,可根据一个模糊的下半身找出一个具体的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在几小时内完成的。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一具尸体的出现。
言焓不知在想什么,踢着脚下的落叶,踢了一会儿,插着兜转身走了。
“老大。”谭哥喊住他,“尚局问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的意见和他一样。”他没回头,走进了风里。
苏雅蹙眉,看不出言焓是否说了真话。
此刻看他被狂风卷起的衣角,她忽然想上去和他说话,可视线里,甄暖突然窜了出来,笨拙地踩着雪地靴,砰砰砰地踏在枯叶上,追着言焓跑去了。
“队长!”甄暖追上去,大口大口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里变成一捧捧的白花花。
言焓侧眸看她,不语。
“队长,”她跟在他身边走,好奇,“如果是你,你不会选择放走罪犯去救人吗?”
“你呢?”他反问,“如果你在追一个罪犯,而路边躺着一个濒死的人,你会停下救人,还是继续抓犯人?”
甄暖一下子想起那天站在高高的涂鸦楼顶上,言焓放弃追逐,起跑跳过了几米的高楼来救她。
她胸腔缓缓起伏着,低下头,小脸缩进围巾里:“要看情况吧。”
“比如?”狂风吹得他的短发在风里飞。
甄暖不看他沉黑的眼,低下头揪手指:“罪犯是一个抢劫犯,罪犯是一个会继续杀人却很难再抓到的人,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吧。”
“是不一样。因为犯人罪大恶极,放他走之后的恶劣后果无法估量,所以我们需要牺牲某个个体,把对社会的损失降到最低。”他平淡地说。
甄暖一口气憋在胸口直打转,仍是无法纾解的难受。
又听言焓轻散地问:“以一个人的性命来换一些人的性命,这是合法的吗?”
甄暖无法回答,抬头看他被冷风吹得冰凌的侧脸,有些迷茫而摸不着头脑了:“队长,你的意见究竟是怎样啊,听上去又好像不太赞同的样子。”
“没有不赞同。就像我刚才说的,站在这个位置,只能把整体宏观的损失降到最低。而且,谈条件这种事,以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开先河,不然以后的罪犯都效仿,连锁反应的后果会更恶劣。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反对尚局的做法。”
他理智得近乎不通人情,但甄暖却听出了什么,小声问:“可,如果尚局说放罪犯去救人,你也会赞同吧?”
言焓转眸看她,眸光清黑,并没回答,只反问了一句:“当知道一个人会死,你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甄暖怔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