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音怔怔地呆立半晌,盯着毙命的风狼看了不知多久,眼珠子微微动了动,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慕烟华愣了愣,这才忽而发觉,徐妙音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孩子。
一剑劈开风狼的脑袋,没有发现妖核的踪影,慕烟华拎着徐妙音的后领,辨了辨方向,施展浮光掠影身法离开原地。
新鲜的血腥味开始弥漫,久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寻到一处林中溪流,慕烟华放下徐妙音:“你可带着换洗衣物?”
徐妙音抽噎着,可怜兮兮地点头。
慕烟华四下看了看,放缓语声:“将你这身洗洗干净,血腥味会引来其他妖兽。我在外面守着,你自己小心。”
徐妙音眼巴巴看着慕烟华,片刻后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你、你别走太远……”
慕烟华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数十步,跃上一株大树,随意坐在枝桠上,半眯起眼睛。
溪流的方向隐隐有水声传来,慕烟华凝神注意着周围动静,慢慢地运转真气,感悟跟着柳逸一战的心得。
时间渐渐过去,那边忽然传来徐妙音一声惊呼。
慕烟华猛地回过神来,身形一动,化作一阵清风,赶往徐妙音处。
徐妙音显然刚洗完,长发上还滴着水,外套一看就是匆匆披上的,好几个地方透出来清晰的水渍。
“怎么回事?”
徐妙音咬着唇,抬手一指溪流上游:“那里有个人!”
慕烟华转头看去,只见一截枯木横在溪间,上面挂着一袭藏青色袍子。
袍子的主人在水中载沉载浮,不知生死。
☆、平地生波
“他、他死了么?”
徐妙音躲在慕烟华身后,又忍不住好奇探出头来。
那溪中的男子已被捞起,平放在岸边草地上。藏青色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面色青白,双目瞪得大大的,眸底暗淡无神,不见半点灵动之色。
胸前背后多处伤口,似是被妖兽抓伤咬伤,心口一个小碗大的洞,被溪水泡得泛白,早没有血水流淌而出。
这男子面容极为年轻,顶多不超过二十岁。
“生机断绝,已是没救了。”
慕烟华答了一句,抬眼往溪流上游看去。这男子显然死去时间不长,不知为何落入溪中,顺着水流漂到这里。若非遇到那截枯木搁住,谁知道结局如何?
多半不用多久,便会被妖兽发现,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徐妙音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迷踪岭每日死去的人多了,这个不过碰巧被她们撞上,根本没有必要多管。
“不必过多理会,我们……”
慕烟华一语未毕,林中忽而有隐约的脚步声、人声由远及近。不过片刻,一名青衫年轻人拨开灌木丛,一马当先钻了出来。
还不曾站定,瞧见仰面躺在地上的尸身,脸色大变之余,几步奔向前,蹲下|身子将其半抱在膝上。
“小弟!小弟!你快醒醒!我是大哥!”年轻人又急又怒,胡乱拍打着怀中男子的脸庞,红着眼眶大声吼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你还说,要在迷踪岭活擒一只火狐,送予父亲作为千秋之礼。你这个不孝子!你……”
“小楠,你是不是寻到阿睿了?”
“父亲!我在这里!”年轻人直起腰,转向来时的方向,“你快来!我找到小弟了!”
“阿睿!阿睿!你在哪里?”一个形容略显狼狈的中年男子,脚步有些不稳地冲了出来,后面跟着随从护卫十余人。
“小楠,阿睿他在哪里?”
“父亲,小弟他……”
“阿睿!阿睿!”中年男子瞬间眸底见红,身形一闪至那年轻人身侧,一把抢过他怀里的尸身,森冷杀气冲天而起,“谁干的!”
那年轻人被中年男子推到一边,默默起身束手而立,顾不得拍去衣衫上沾着的泥土,垂下眼低声道:“我也不知。我看到小弟的时候,他已经……”
顿了顿,忽而转向慕烟华与徐妙音二人,“除了小弟之外,便只有这两位朋友在场。”
那中年男子倏然抬头,眸光如最锋锐的利剑,直直射向慕烟华二人。
慕烟华毫无所动,徐妙音却吓得退了一步,回过神来觉得反应太过,羞恼地质问道:“喂!你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中年男子将怀中尸身放下,动作极为轻柔,起身转向慕烟华二人,“只是想问两位一句,两位为何会在我儿遇难之地?我儿不幸,两位对此不知有何解释?”
这语声很平静,听不出什么不妥,甚至连那勃发的杀气都敛了起来。
然在场之人皆知,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徐妙音气得跳脚,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哼道:“我自在溪边洗……外袍,那人顺着溪流漂来,要不是慕烟将他捞起来,不知道会漂到哪里去。你们半点不感激便罢了,难道还怀疑是我们杀人?”
“你们也不好生想想,倘若人真是我们所杀,我们还会留在此地等着你们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