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丫头,小心!”师父在我前面走着,忽然低声说道,那样的气氛下,他低声的一句话,把我吓得靠着石壁不敢动一下步子。

“什,什么,师父?”我结巴着,心慌地问道。

师父转过身来,看着双手扶着石壁的我,说道:“前面路上躺着一条碗口那么粗的大蛇,挡住我们的路了。”

“那我们改走别别的路吧……”我背靠着石壁,结巴地说道。

“没有别的路了,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你很怕高么?”师父看着我哆嗦着说话的模样,低声问道。

“怕,怕高,更怕蛇!”我努力想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可还是结巴了起来,看着师父深陷的眼睛,答道。

师父皱了皱眉,抓起我吓得冰凉的手,走了上去,他把手电筒递给了我,对我说道:“拿好手电筒,照好脚下的路,山路滑,小心掉下悬崖,掉下去就没命了,悬崖下有狼。”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抓住我的手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父亲,他生前也是这么抓着我的手走夜路的,心里忽然不那么害怕了。

我打着手电筒照着师父脚下的路,只见师父从他的棉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金闪闪的剪刀,握在手里,剪刀口对着躺在路前方吐着蛇信子的大蛇。

“师徒夜里上山,无意冒犯,想借一条路,希望大蛇能让路。”师父警觉地盯着大蛇,谦卑地说道。

可是那条大蛇显然没听进师父的话,它不但没有让路,还立起了脑袋,做出了进攻的姿势,嘴里吐着蛇信子,我感觉师父忽而用力握了下我的手,这让我更觉得情况不妙。

大蛇舞起尾巴猛地一掀,师父拉着我后退了几步,山路太滑,我差点就摔倒了,背贴着石壁,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师父,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条路走不通,大蛇没有想让路的意思。”我看着师父的背后劝道。

师父没有理会我,而是松开了我的手,握着手里的金剪刀刺向了大蛇,大蛇缠住了师父的胳膊,金剪刀掉在了地上,师父赤手空拳地跟大蛇搏斗着,大蛇把身子不断地往师父身上缠绕,我吓得坐在了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不敢靠近。

“丫头!快点,捡起金剪刀,刺进大蛇的七寸!”师父痛苦地叫着我,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大蛇禁锢住了。

我哭着爬到大蛇跟前,捡起了地上的剪刀,就在我用手握着金剪刀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从剪刀里面传递到了我身体里,我浑身忽然充满了力量和勇气,狠狠一下,把剪刀刺进了蛇的七寸上,我双手握着剪刀从蛇的七寸上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大蛇发出咝咝的叫声,它放开了师父,沿着石崖逃窜到了山崖下了。

大蛇喷了我一脸的蛇血,我嘴里和眼角里都是鲜血,我咬了咬嘴唇,咽下了嘴里的鲜血,一只手握着师父的金剪刀,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蛇血,看见师父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我手里的剪刀,在他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绢帕庄重地擦了擦剪刀上的蛇血,擦干净后,把剪刀收回了口袋里。

“有点我章佳裁缝的气魄!”师父收好了剪刀,冷笑着看着我赞道。

我吞了吞嘴里咸腥的蛇血,捏了捏拳头,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娘死的那天在大火里面绝望地狂笑着的场景,她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忽然清醒了,对我大声喊道:“快跑,跑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师父折了折手里的绢帕,把沾了血的那一面叠到了后面,用干净的一面给我擦了擦眼睛周围的血,和脸上的血,看着我在用嘴抿着嘴唇上的蛇血,问道:“你怎么把蛇血吞了?”

我才从惊魂的恍惚中醒了过来,忽然觉得喉咙里一阵恶心,我干呕了一下,把嘴里残余的血腥吐了出来,看着师父的眼睛答道:“不知道,我已经吞下了。师父,为什么大冬天的会有蛇?蛇不是都应该冬眠的吗?”

“有些蛇不冬眠。走吧,绕过这座石崖就能到薛大夫家了,我让他帮你把脸治好。”师父拉着我的手走着,在我的记忆里,除了我爹和我娘,就只有师父这么护着我拉着我走夜路了。

在石崖上绕了一大圈,终于看见了山不远处有一处亮光了,我指着亮光问道:“师父,薛大夫家就是那儿吗?”

“嗯,快到了,你到薛大夫家以后,不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说话,薛大夫问你话,你就回答,没问你话,你就不要开口,他人很古怪。”师父走在前面,叮嘱道。

“薛大夫你男的还是女的?”我好奇地问道。

“是的男的,二十来岁。”师父低声答道。

“那么年轻!能治好我的脸么?”我怀疑地问道。

“我的病就是他在治,等到了他那里,你千万别乱说话,这个人脾气很怪,别治到一半不管你了。”师父严肃地说道。

“师父生病了?”我跟在师父身后,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中药味,问道。

师父忽然沉默了,咳嗽了几声,说道:“师父年纪大了,身子骨有点毛病很正常……”

“师父多少岁了?”我无心地问道。

“一百三十多岁了……”师父答道,我惊讶地站住了,松开了师父的手。

“一百三十多岁?可是你看起来好像有七十多岁了啊,而且若翎都十八岁了,你怎么可能……”我摇着头看着师父,根本无法接受师父的答案。

师父看着我瞪大眼睛的模样,停顿了下,解释道:“我说错了,我是七十了。若翎是我一个好朋友的遗孤,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第006章 :摆石阵过天堑

我跟着师父走到了石崖边沿的小路,走到路的尽头,站在了高高的山顶,我发现脚下没有路了。而那点看似很近的亮光和我们竟然隔着一道天堑。

“师父,没有路了……”我惊讶地看着师父,说道。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搬了几块石崖顶上的几块石头,搬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摆着什么符号,我完全看不懂。

“师父,你在干嘛呢?”我打着手电筒看着师父摆着奇怪的石阵,发现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弱了,好像快没电了,心里着急了。

“丫头,你记住这些石头的模样,还有这个石头阵的具体位置,下次万一你再上山来求医,你就可以自己摆石阵过天堑了,一会儿绳桥出现了,这石阵就会自动乱掉。”师父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我叮嘱道。

寒冬的山顶,冷得人手脚都完全失去了知觉,也多亏了师父来回搬动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我看了看石阵,叹道:“这些石头每一个都不一样,石阵也看起来没什么规律,我怎么记得住啊?”

“这是薛世人自己设下的石阵,记不住的人都没有资格找他看病,他独居在石峰顶上,过不了石阵的人,就过不了这道天堑,就算强行渡天堑也会被他养的狼群给赶走。你一定要记住这石阵!”师父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石崖边,看着天堑对面的那点亮光说道。

我拿手电筒照着石阵,努力地记着这些石头的模样和石阵的样子,还好小时候爹总是让我背诗背书,锻炼我的记忆能力,这会儿真要派上用场了,心里感叹,如果这石阵有什么口诀就方便多了。

只听见嗖地一声,像有一根绳子在抽打着天堑里的寒风。我忙一转身,看见石崖边上的石缝里钻出了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绳子,直直地连接着天堑那边的山峰。

“走吧,丫头,‘过桥’了!”师父拉起我,说道。

然而我却退缩了,看着那根绳子说道:“这是‘桥’吗?这明明只是一根绳子!”

师父没有回答我,只是不慌不忙地从他胸口里面掏出了一块闪着金光的缕布,套在了绳子上,打了一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