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显惊讶,问道:「堂主怎么起来了…您可好些了?」
「我来看你。你那药很是受用,昨日再喝两帖,我感觉全好了。倒是你已两日没有下针,又动到右手脚。」洛青和煦解释着。
「我今早好了不少,劳烦堂主挂心,宁夕很是过意不去。」星宁夕习的本也是上乘医术,知他全好云云不过客气话,见他针毒未愈,便挂念着自己,心下油然感激。
「你不用放心上,不如…我,我去请小草帮忙。」洛青见她一双眼眸清丽如星,忽然局促,急转了身离开。
走没几步,廊上一股脑撞上辰昕,后边还跟着秦潇。
秦潇见洛青有些失常,端着针盒,针却老老实实待在里头,扫了他一眼,径自往星宁夕厢房走去。
洛青见他神色不善,忙起脚跟了上。
房前小院一方石桌,叁人与星宁夕对坐,夏日清风,拂动她秀长的发,淡淡幽香散在空中。
她面上又显得清冷淡漠,只静静坐着,悠远目光,宛若与叁人架开距离。
秦潇自袖中取出了一副原该小巧别致的同心锁,递给星宁夕。锁已裂成两半,却还清楚见着上头刻了两个名字。
他拿起话头道:「我还是想听你说说,你和岩靖峰。」
她见了那锁,脸色闪过一丝惊讶,又归于平静。那锁她一向随身配在衣下,醒来不见,只道乱中丢失了。不料是小草替她理伤时,自她身上取了下来,让秦潇见着,收了去。
她淡淡问道:「盟主,你想知道什么?」
秦潇一笑,道:「不如,你说说那把倾天剑?听说你们君位相争,都是起因于那剑?」
她秀眉微蹙,眼底藏了些警戒不安:「你们…对那剑,了解多少?」
秦潇见她神色,淡淡笑道:「除了它是无所不斩的上古神剑,还能有什么缘故?少见星前君主用它,这岱山门不也治理得挺好。」
闻言,她稍松了神色,将倾天剑一事,仔细分说了。
她道岱山门两把来自仙界的镇山宝器:倾天剑嗜血善斗,平漠刀刚正含容,两器相互平衡,维岱山太平。然有一年,门内出了乱,门人四散流亡,天门丢失平漠刀。
至终,天门夺下倾天剑,岱山立咒,君主由天门血脉相传,地门后人不服,欲夺剑回门。加上那剑喜好分明,遇上不愿接受的主人,便自封神力,甚至阻挠用剑之人,因此还主宰了岱山君主的选定,门内称为倾天意志。
倾天意志,多会承认现任君主血脉之中的一人,却也承认骁勇好斗的篡权者,一旦同时出现两者,倾天意志便会分歧,二人同存,互相牵制了剑气,实属隐敌。唯分出胜负,倾天意志才会回归它所选定的剑主。
是以地门皆知,要夺倾天剑,需得连它承认的君主血脉一并杀了,才能拥实那剑与君主之位。
岱山门内争,自此屡见不鲜,天门地门关系严峻,至今,仍是如此。
星宁夕一叹,又道:「倾天剑是上古神剑,威力惊人。加之如今岱山门内许多上古咒术,全依赖倾天剑施咒,掌握了倾天剑,等同掌握了岱山门。它与地门经相搭的些,地门用起倾天剑,君主着狠,是剑用人或人用剑,有点理不清了。天门守着倾天剑,也是顾全岱山仙地与南城安宁。」
秦潇看了她一眼,道:「如此,地门素来觊觎君主之位,该与你水火不容,你却与岩靖峰这般相熟。秦潇锐眼瞧着她道:「我说得明白些,会不会,从前他便接近你,利用你,订了亲,离间你与天门,让你与地门连手,才容你活到今日?」
星宁夕一震,望向秦潇,瞪了半晌。她情绪敛得快,并未因此失了态,只冷道:「我是爱了个不该爱的人,却也没有盟主想得那般不堪。他要掌那剑,自然要杀我,我又怎会和他连手…。」
她转过身,怔看着院外道:「婚宴前日,花门家宴送别新娘,酒席却下了毒。那阵子,父亲命我操持婚仪,不得不理这些事,已甚令我心烦,寻常家宴,我并没有盯场。当日,有师父做为花门长辈在,我也并未出席。至今我无从知晓什么环节出了错,按理,每道酒菜,都得试过,这已是不用再说的常例。」
她一顿,又道:「那天…我如常待在我居住的知芳院。后院森门林有些声响,一进林,见我二师兄彦熙正率人与地门狠斗…。」
她回忆当日,眼里宛如映着当天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