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捩点(1 / 2)

萧婵持匕之手稳当,两道目光射人,俨然一副要他成为无头鬼的模样。

尖利的匕首离他血筋只有毫厘之距,再靠近一些便能隔断筋脉,血喷满屋,曹淮安脸上不禁挂上忧色,看来萧婵仇恨块聚于心胸,难以捂化了。

“这些时日我只后悔软了心,没往你颈上刺去。”待他眼慢,萧婵虚晃一刀,匕首陷臂肉之中,抹眼之间,又已抽出。

匕首猩红,真是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刺的还是左臂,旧伤未愈复添新伤,曹淮安镇定如恒,眉头也没皱一下,皂白分明的眼睛渐渐清明。

比起让她骨头错缝,肌肤生青,下体流丹,他受这一点点破肉伤算不得什么。

萧婵扔了手中的匕首,嫩凉的指尖抚上豁了口的额角,柔声怡色地说道:“你方才自矢往后不会再这般对我,不过是牙疼誓。往后你喜时还是将我加膝调情,怒时还是会将我推至水里……这是你们男子的本性。”

曹淮安喉咙涩噎,没有吐强词分辨或是安慰,而是凑过头颅与她额贴着额。

鼻息交融,萧婵顿时珠泪盈眶,眨眨眼,眼泪一并落在了他脸上,“你那日明知道我疼了,却没有停下来……你没有停下来。”

她在榻上时肌体会变得倍常害疼,曹淮安是唯一一个知道的,所以从来都是循序渐进,从不是虎扑羊羔那般贪念一晌之欢。

若那日曹淮安沉心思考一会儿,便不会做出迫淫之举,试想顾世陵这等泛泛男子,怎么会入她萧婵青眼?

他本该是个温柔的人,否则她不会多次沉溺在情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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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娇痴、调皮无赛的人儿再度悲泣,滚烫的泪珠落在脸上,曹淮安心里却沁凉,他一搦柳腰儿把她牢牢抱在怀里,不住说着无补之言。

萧婵戾肘扭腰也脱不出身,两下里气坏,在他怀里呱呱而哭,她一头哭,一头说:“你说我骗你,那你呢?一直以来都是满嘴谎,堂堂北方一霸夫,怎会只因色娶一介罢女呢?”

“天下大乱,皇权榜落,凡有兵权者都想自称为帝,你们曹氏夸州兼郡,兵强马盛,无需玉玺亦可得众,可惜手再长,也够不着南方,娶我则能笼络南方萧氏。萧氏与扬州尤氏有瓜葛,你既能免去南方二患,安心扫荡北方,行心中之欲。”

“从我嫁给你开始,萧氏就任你所用了,萧氏所有人都是你手中棋子而已。”

“一直以来是我蹬鼻子上脸了,你能免我一女子受冻馁之患,还包容我的无理取闹,是我该叩头谢恩。”

话不入耳,曹淮安却无从置喙。

萧婵哭得上接不接下气,顿了好一会儿又接着道:“你是英雄胆,我是妇人气,怀谖成婚,本就非良缘。但请君上看在今日为夫妻的情面上,成大业时留萧氏一条生路,到时候君上便也放我走吧……我不会嫁人,伤了君上的脸面,我只想与祖母她们在一起。”

听到此,曹淮安身子僵了僵,脸色愠的一变,她还是想要离开。

他深吸了口气将萧婵眠倒榻上,学着缳娘掖了掖被角,然后自己也躺下身,把鼻洼里莹莹的泪珠擦干后指戳她粉鼻儿,道: “婵儿说什么胡话呢,我知自己罪恶满盈,所以往后我会加倍顾惜婵儿、疼惜婵儿,婵儿就在凉州,哪也不去,好不好?”

萧婵摇摇头,挥开他的手背灯揾泪。

二人背腹相交,一言不语。

曹淮安看着乌黑的后脑勺儿,想起当日告知赵方域出妻时她也是气鼓鼓的背灯而眠,口里哼哼有声,施尽了娇性,耍尽了脾气,成婚之后她和蜩螳一样吵吵闹闹,他哄人无窍只能放任她在府中闹。

现在想想,原来能与他闹与他吵是一件好事儿。

躺了好一会儿,萧婵啜泣声未绝,曹淮安撑起身,贴着脸儿与她说道:“婵儿别哭了,乖乖待在凉州,我离开,过几日我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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