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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方域拥着她说了许多,萧婵一字不言,奇怪的是,听他说了大半日甜苦之话并不觉得厌烦,兴许知道他将死,给他最后的一点怜悯罢。
赵方域神色黯黯的,轻轻用唇挨擦她的鬓发,道:“你的夫君快追来了,我们就要阴阳相别了,现在,你会不会有点舍不得我?”
“你已息望了吗?为什么呢,明明能活下来的,你到底图什么……”昨日总念着他要死,到了今日别悰,萧婵心里有点发涩,眸子蒙上了一层忧伤。
赵方域伸掌遮住那双忧伤的眸子,道:“萧婵,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人寓世,殊数不同,今就是我赵方域陨越之日,还能怎么挽回呢?”
萧婵在怜悯他,其实殊不知她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一辈子都被蓄意不良的曹淮安捏得死死的。
萧婵心下踌躇,动了动腮巴却发现说不出什么言语来了,赵方域宁选择引刀自刭,也不会向曹淮安屈膝求生。
忽然嘴里就多了一丝酸味,好吧,她又被喂了药,与昨日一样,药落腹立即发散,萧婵身软如泥,觉脑中旋着千万只蚁虫,很快就倒在他怀里。
赵方域搂住她的颈儿咬了几句耳朵。
萧婵耳鸣目眩,一句话只分辨出几个词来,什么“畜生”、“利用”、“绝婚书”……
语至后头,赵方域声颤气弱,渐渐住了口,他转了一念抱着软绵绵的人儿出了屋,“陪我看个夕阳罢,一直都想与你看夕阳,今天终于能实现了。”
萧婵迷糊中身子失重,头更昏了三分,心里暗骂赵方域一味的给她吃药,半昏半醒的,弄得她身心煎熬,精疲力尽,手脚不利索,倒不如拿根棍儿敲昏她来得爽快。
赵方域抱着萧婵择了一处净地坐下,十二月的石地寒冷砭肌,赵方域此时还有惜花之心,抱着萧婵坐在膝上,免她受寒气砭肌之苦。
今次赵方域给她吃的药药效没有那般烈,药落腹时浑身乏力,意识亦涣散,但过了一会儿意识逐渐清明。萧婵乜斜着两眼,只见金乌坠了一半,团团白云变更成斑斓的彩云,耀人的余晖近在眼前,天儿划成橙蓝两色,此刻的夕阳,当真好看。
这是她第一回在崖顶上看夕阳,这里是离仙境最近的地方,可往前一步,就是去阴府的路。
萧婵好像明白赵方域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
……
曹淮安复闻萧婵被带走,颜色惨改,一股血冲上了喉头从口角流出,他反袖一擦,含笑道:“我要生啖赵方域脑髓。”
恶耗狎至,萧瑜与曹淮安那头急得扒耳挠腮,他们追蹄迹寻去,到了崖胁却断了线索,只寻到不足一尺的鞋履。
鞋履正是萧婵的。有人说二人骑马时不慎掉落崖下,恐怕是粉身碎骨,寻不到了。萧瑜劈面把说此话的人削了头颅,衔须怒道:“谁还敢咒我儿?”
头颅落崖,血溅了三尺,众人惊怕而噤口,两股颤颤的去寻人。
萧瑜与曹淮安各带着一彪人马分头寻人,孟魑自知有愧,打起千分精神寻了整夕,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翻了半各山崖,发现了一条嶝道,从嶝道直上,抬头便能瞟见崖边有两人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