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上久远。
上一次,不过是几个月前,她还是楚悠悠,栖望是栖家长子。他们两人是交汇之后渐行渐远的直线,若不是因为现在的一场荒唐意外,栖妙是决计不会和栖望有任何接触的。
正因为如此,栖妙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感受到胆怯,竟没能当着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回过神来的栖妙有些瞧不起自己,涌动在心头的复杂情绪从踏出栖望的房门一刻,便开始折磨着她的心。
她错过一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论是谁,被三番五次的欺骗都会感到愤怒。栖妙不愿意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她是逐渐喜欢上栖家的氛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成为了栖妙。但很快,现实将她从梦境中打醒,告诉她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程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沉默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想向家坦白吗?”
“嗯。”
栖妙把窗帘拉开一道缝儿,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独属于月亮的清辉是她从未仔细观察过的美丽,就像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家之后她开始学着观察一些从未有过的角度,重新体验着各种细微的情绪。
不论是亲情,亦或是友情。
这种感觉还不赖。
“我是栖妙,我也是楚悠悠。不论是关于栖妙的责任,还是关于楚悠悠的责任,我必须都得要担起来,而不是逃避。”
“但是现在……”程栎想说的是现在时机不够适合。
“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栖妙打断了他的话。
“我能做的就是,对爱我的人坦白。我不能再继续伤他们的心了。”
栖妙突然释然。
尽管她知道栖父栖母爱的并非是她。他们把她当做挚爱的女儿。栖望本应该关心体贴的人也不是她,他把她当做自己受过委屈的妹妹。
这周周末是栖母的生日,栖妙不愿在这之前给栖母造成打击。待到生日过了之后,她会坦白这一切。
上一次想坦白是一时冲动,这一回,栖妙想得清清楚楚。
“我不会再犹豫了。”栖妙说。
*
同一时间。
楚家。
楚悠悠待在房间卧室,同样望着窗外发呆。她只是想拒绝这门婚事,最好让自己名声变臭,这样一来楚父就是想给她介绍别人,对方也不一定会要她。
楚悠悠盘算得极好——待到楚父彻底放弃她,她就可以再次拿钱走人,这一回楚父是绝对不会再拦着她了。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需要耐心再等待几天。
“咚咚咚。”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又是楚姣姣。
楚悠悠已经厌倦她一副假心假意过来谈心的模样了。
在这一个月,楚悠悠迫不得已参加过数次社交活动,她以为自己不融入任何圈子、自己一个人呆在安静的角落就可以,谁能想到那些年纪轻轻的女孩都心机深重,不仅在言语之间给她下套,还做出许多令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如此一来,更加衬托得楚姣姣如一朵清纯白莲般优雅动人,更显大家小姐风范。
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若是从两人的外貌比较起来的话,其实本应该是楚悠悠更胜一筹。
但若从才华方面比较,楚姣姣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包揽各种奖项,擅长钢琴小提琴架子鼓等各种西洋乐器,年级轻轻造诣颇深。而原主,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而已。
楚悠悠心里是有些埋怨的。
若是她穿成楚姣姣,亦或是其他的豪门名媛,像栖家的栖妙那样傻得可怜的小姑娘都能获得万千宠爱,她却要给恶毒女配收拾烂摊子。
世界有时候真是不公平。既然要馈赠礼物,不如馈赠得彻底一些,这样送一半拿一半,更让人心生憋屈。
她现在连出个门都难,哪像是正常人家的豪门小姐,简直像是被监.禁在家中的犯人。
可是——问题在于,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无辜的被卷入书中世界的可怜人而已。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悠悠,我进来了。”
楚悠悠皱着眉,扯上窗帘,这才望向来人:“你过来做什么?”
楚姣姣笑意冉冉地坐在床上,和楚悠悠面对面。这些天楚姣姣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神情略显憔悴,却依然不掩她的娇美容颜。
她一手撑着床,眼神含着几分笑意,缓缓说道:“我是来跟你谈心的。这几天你想必是憋坏了吧。”
“我没有什么能跟你说的。”
“那我就直奔主题吧。”楚姣姣坐直了身体,摊开手指一一数,“楚悠悠会英语法语葡萄牙语,会乐器尤其擅长钢琴,平日里除了飙车还喜欢练散打和泰拳,对投资也很有一套……”
楚悠悠的脸色变了,立即打断她的话:“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
闻言,楚姣姣慢悠悠地停下数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