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烈火浇愁 priest 2673 字 8天前

原本被吸进假人身体里的蝴蝶被漫天的爆炸惊动,眼看就要从假人身上飞出来。

盛灵渊单膝跪地,低低地念起了另一端宣玑没听过的巫人语,挺拔的后背竟然隐隐地弯了下去。

与此同时,被迫与他分享感觉的宣玑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像一座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时间竟有些呼吸困难,紧接着,他“听到”盛灵渊在这样的重压下晃了一下神,心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阿洛津临死前说过的话。

那是一段巫人语,盛灵渊当时不肯给他翻译,宣玑终于借着两人之间的联系理解了大意。

那竟是一段祝词,阿洛津说的是:“山神在上,祖先在上,伟大的人皇陛下,我阿洛津与巫人全族,祝您长生。”

“赤渊火星不灭,陛下神魂不死、精魄不灭,血流不尽、身躯不朽。”

“千秋万岁,超脱鬼神。”

宣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下一刻,八个假人同时着起火来,将成千上万只变成恶咒的镜花水月卷进了火舌里,蝴蝶上的小人脸全都化作怨毒。

杨潮像是突然嘶声惨叫起来,在地上翻滚挣扎,好像正在被火烧。

成片的“秘银”开始流星似的落下,王队狠狠一拳砸向地面,山上所有的水全被他这一拳砸了起来,凝成几个大瀑布,正面迎向秘银子弹。

可惜当代科技的力量不是他一个人能对抗的,秘银子弹根本不怕水,仅仅是稍微一滞,立刻就冲破了水流的屏障。

王队咆哮一声:“张昭!掐点!”

他手下另一个男队员应声从脖子上接下一块怀表,众人只听耳边“喀”一声,除了他们几个人,周围一切都静止了。

老罗和平倩如一左一右地捡起杨潮,宣玑后背双翼展开,一把薅起半跪在那里的盛灵渊:“走!”

那个叫“张昭”的男队员居然能暂停时间!

可惜只有一瞬,下一刻,被停在半空中的秘银子弹以更快的速度砸向了他们方才的位置。

“他掐点只能掐住一秒!”王队吼道,“一秒过后,下一秒就得两倍速快进,是根废柴,别太指望他!鸟人,你还能带人吗?”

宣玑感觉可能是属性的缘故,他跟这王队一见面,气场就不大对付:“只要你们不怕烫!”

他话是这么说,下一刻,却仍是收敛了翅膀上的火,猛地俯冲到地面。

危急关头,所有人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了,个个身手敏捷如运动员,挤上了他平展的翅膀。

宣玑当时就觉得自己肩胛骨差点被这帮不要脸的玩意踩折了——尤其是平姑娘跳上来的时候!

“你们……能不能把两边的重量平均一下!”宣玑咬着牙崩出一句话,“哪个王八蛋在跺脚?!”

王队:“烫烫烫啊!”

同时,被迫与他共感的盛灵渊后背跟着一抽,仿佛也被压上了什么重物一样,猛地往前一扑,下巴砸到了宣玑的肩头。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宣玑却突然发现,这种共感好像能帮他分担一部分重量。

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在张昭一秒钟的时间暂停里猛地加速,从第二波落下的秘银子弹里蹿了出去。

下一刻,秘银加速落下,山间亮如白昼。

方才重见天日的巫人族祭坛被笼罩在惨白的光里。

第35章

因为严重超载, 宣玑到底还是坠机了, 挥不动的双翅沿途挂了无数假枝枯叶, 一伙人着陆的方式“硬”得不能再“硬”,不但撞碎了好几块石板,个别弹性比较大的同志还在地上弹了几下。

什么“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 统统滚作了一团。

“啊!我手机新换的,又碎屏了!”

“车钥匙飞哪去了,那是公车。”

“谁把那钥匙扣上挂一铁球的?有病吧你们, 脑壳都砸成爱你们的形状了……嘶, 这头发怎么又缠住了!”

盛灵渊身上枯藤凑合编的袍子被平倩如的拉链勾了个口子,差点走光, 好在又从罗翠翠那粘了一打绿萝叶,勉强遮体, 他的头发搅在了宣玑的翅膀上,打了个复杂的中国结, 一时间,这俩人一个翅膀收不回去,一个头发解不下来。

陛下可能已经没脾气了, 穿着奇装异服, 环保大使似的坐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等着宣玑解头发……背对着被秘银炸得雪亮的群山。

秘银巨大的能量与燃烧的真火互相碰撞,山脊忽然发出恐怖的碎裂声,继而引发了局部地震。

随后,“轰隆”一声, 祭坛所在的半个山坡整体滑落,无数白骨随着那些精巧的石头梁柱一同化为齑粉,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凄厉的呼号。

山上纸糊的假树成片地倒伏,朝着几个人砸下来,众人抱头鼠窜,宣玑还没能把盛灵渊解下来,情急之下,只好一展翅膀,把两人都盖在下面。

周遭一下就安静下来,宣玑听见盛灵渊心里有很多杂音,但听不出来内容,他像是在拼命压制着千头万绪,露在外面的意识只在机械单调地数着数。

这会他俩姿势别扭得很,宣玑翅膀一展,被扯了头发的陛下就得被迫偏头,又差点撞在一起。

盛灵渊的嘴唇干涩,白得近乎透明,没有血色,却有血痕,让人想起远古传说中的“鲛人灯”,阴郁的鲛脂被火烤化,半透明的灯油中映出灯芯清冷的焰火,将灭未灭,但据说能烧上千万年。

两人心神连着,宣玑这念头才一动,盛灵渊就感觉到了。饶是陛下有一张能把人骗得死去活来的嘴,这话他也没法接,只好默默地把嘴唇和下巴上沾的血擦了。

尴尬……

宣玑连忙收回视线:“都是这姿势太别扭了,那个……撞我眼里了。”

盛灵渊顿了顿,并指为刀,把缠在宣玑翅膀上的那一小撮头发划断了。

宣玑猝不及防地解放了翅膀,略微往后一仰,同时,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都忌讳断发吗?”

“父母”这词在盛灵渊心里一闪而过,勾起了一个模糊的冷笑,随即,又被他以强大的控制力压了下去。

这时,震动声暂时停了,盛灵渊抬手掀开宣玑的翅膀,拂开周遭的假树,回头看了一眼巫人族的祭坛,他虽然没弄清这事是谁干的,但这些藏在暗处的鼠辈们误打误撞的一通乱炸,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