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
哥,我就是偷也偷你的那把匕首,谁吃多了偷你的臭袜子?
“昨夜慌忙,小弟备了一双袜子,也不知合不合脚。”林渊递了双袜子过去。
刀哥咳了一声,小麦色的脸庞浮起一抹不明显的幽红:“不碍事。”
他自己都嫌自己脚臭,冬日里睡觉从不脱鞋。
待刀哥穿戴好了,才一起出去吃饭。
早饭是肉包子,咸菜,以及白粥。
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丰盛了,贫苦人家别说肉了,连白面都吃不起。
林渊两口才能吃下去的包子,刀哥一口一个,粥吹了两口就直接往嘴里倒,林渊看着都害怕他把喉咙烫坏了。
吃饱喝足,刀哥呼出一口热气,大喝一声:“舒服!”
看来这位扛把子的日常生活也不是很好。
四娘和狗子也难得的上桌了。
他们都没有伸手拿包子,非常珍惜的小口喝着粥,期间夹上一点咸菜,还是林渊使了个眼色,让二两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包子。
四娘小小的咬了口肉包子,热乎乎的,白面又软又香,肉馅流着油脂。
她悄悄的用手揩了眼角的泪,专心地吃起来。
“刀哥,我们稍坐会儿便去找人。”林渊说。
刀哥点头,手边还有一杯茶,不是什么好茶叶,不过即便如此,普通人家也喝不起茶。
林渊之所以愿意跟刀哥合作,就是因为人家是扛把子,这样黑白两道势力都掺和在这个生意里,他的腰杆子就能挺直一些。
不然他这个外地来的年轻人,在当地没背景没势力,有人要整他,抢他的生意,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黑的这边有刀哥,白的那边有姜桂。
林渊摸着下巴,觉得一个姜桂不是很保险,要是能再拉一个职位高点的下来就更好了。
刀哥:“林小弟啊,你年纪轻轻,怎就想做生意了?”
林渊也不说假话:“世道乱呢,我爹让我来这边置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家里也有个能投奔的地。”
刀哥叹了口气:“是啊,要不是世道乱,谁愿意背井离乡,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林渊一听,得了,这位是有故事的人。
刀哥又说:“前年,我与我的那伙兄弟都是脚夫,在老家过不下去了,才来坞城,外地人嘛,很受了些气,得抱紧了团才活得下去,兄弟们信任我,叫我做这个老大,我就得对得起他们。”
林渊连忙说是。
刀哥拍拍林渊的肩膀:“林小弟啊,你若能让我的弟兄们吃饱穿暖,便是要把天桶个窟窿,为兄也舍命陪你了。”
林渊霎时感觉到了压力,硬着脖子说:“一定一定。”
哎,来自现实的压力,真是让他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 林渊:“请说出你的故事。”
四娘:“男人死了,两个儿子死了,我命苦。”
狗子:“爹死了,哥哥们死了,我命苦。”
姜桂:“我一人养六个人,我命苦。”
刀哥:“我脚臭,我命苦。”
第7章 007
刀哥是个讲义气的人,坞城的三教九流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刀哥本身又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倒没有压迫乡邻的作风,除了帮人催债以外,他还带着兄弟们去山上砍柴,现在一捆柴只能卖一文钱,而且买的人还少得可怜,除了一些大户之外,普通人家都是自己去山上砍。
如今世道越来越差,就连赌坊,也没有往日的风光,只有不差钱的在里头玩,那些需要借高利贷的赌棍也消失了不少。
“就这儿了。”刀哥带着林渊来到城东巷尾。
比起城北来,城东可以说是难民营,住的都是没有固定营生的人,他们只能靠着做苦工,或是卖些小东西艰难的维持生计。
走过来的时候林渊还看见几个小孩争抢着一块豆渣饼,豆渣饼便宜,也饱腹,就是难吃,吃几个嗓子就得受不了,年景好的时候,豆渣都是拿去喂牲畜的。
林渊偏过头,不再去看。
看了于心不忍,但让他伸手帮忙,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刀哥没什么表情,他才来坞城的时候也住在城东,这里什么样他都清楚。
“我那兄弟姓杨,生的轩昂,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虽家贫,你却不能因此看轻他。”刀哥冲林渊说。
林渊真心实意地拱手:“不敢。”
生在这个时代,过着跟畜生抢食的日子,却还要担起活命的重担,林渊虽然是孤儿,但是从小在福利院也吃好喝好,就是受点委屈,最多也就是跟别的孩子抢零食没抢赢。
这样想来,林渊觉得自己大概也算是运气好的那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