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助理,而不是律师助理。
眼睁睁看着程白带了肖月离开,边斜抱着那早上从家里抱出来的抱枕,就丧丧地叹气:“早知道不带我去,我就在家睡懒觉了。六七点就爬起来我可真是太傻了……”
费靖真是越看这一串鸡血石越觉得漂亮,颇有点爱不释手的味道,听见偶像这句抱怨,立刻就宽慰他:“早起早睡身体好嘛。正好,眼看着就要元旦节了,我们律所按惯例要一起跨年,今年还跟斜对面明天诚一起。下头人递了几个方案了,边神你审美一流,来一起帮忙看看?”
边斜不知怎的,一下精神了:“有跨年活动?”
大冬天的早晨,寒风凛冽。
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们基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缠着重重的围巾,再戴个严实的口罩,两手都揣进衣兜里,生怕那冷风灌进来,一副脚步匆匆模样,半点不想在户外停留。
但法院门口却是聚集了一群人。
仔细一看,几乎都是新闻媒体,有的扛着摄像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笔记本正在跟人说话。
他们有的是已经得到了风声,知道这桩盗窃文物返还官司的被告代理人是程白,有的只是根据网上的蛛丝马迹进行推测,也有的还茫然无知……
但不管怎样,被告代理人绝对是个大新闻。
如果是程白,那就更有话题度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投向法院的门口,观察着来往的车流和不起眼的小角落,生怕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人物。
时间刚到九点。
前面一辆保时捷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一名眼尖的记者已经认了出来:“操,真是程白啊!”
“来了!”
也不知是谁一声喊,所有记者媒体都跟闻着腥味儿的猫一样冲了过去,大小话筒录音笔全往前面怼。问话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连成一片,跟个菜市场似的。
“请问程律师您是英国马乔博物馆诉甄复国一案的代理人吗?”
“您旁边这位律师是您在微博上提过的那位詹培恒詹律师吗?”
“你们两位是共同承办案件吗?”
“詹律以前经常参与国内的文物返还诉讼,这一回为什么会成为该案的被告代理人?”
“有人说程律和当事人签的是风险代理,传言属实吗?”
“程律针对此案又什么想说的吗?”
“程律!”
“程小姐——”
程白今天穿着一身黑白格点西装,虽然早对这件事的媒体关注度有预料,但这种场面已经有快一年没有遇到过了,更因为当初那桩被媒体渲染成“富二代杀邻”的案子对大多数的新闻媒体缺乏好感,所以面上的神情显得很冰冷。
她谁也懒得搭理,直接往前走。
詹培恒在她身边,伸手为她挡开媒体伸过来的枪炮,声音倒还算得上温文有礼:“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谢谢。”
媒体记者不被允许进入法院,所以就算心里再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走了进去。
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大新闻雏形已现——
当初险些被吊销律师执照的程白的确就是被盗文物返还案的被告代理律师!
各家媒体、自媒体几乎是在确认程白后,第一时间将确切的新闻在各自的平台上发了出去。
关注度节节高涨!
网络上这一文物返还案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更有前几天奶茶店监控视频的火热,新闻和快讯一抛,立刻震惊了无数的吃瓜群众。
但程白早已将这些抛在了身后。
媒体方面的曝光在所难免,现在的她几乎已经很那受外部舆论的影响了。甚至可以说,一直以来她就不很在乎外界的舆论。
上一个案子是特例。
她跟詹培恒提前了十多分钟到达证据交换庭,毫不意外地在庭内看见了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外国人和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青年律师。
外国人无疑就是汤森·希德里了。
人过中年已然发福,留了两撇小胡子,颇有几分中学历史书上所画那些挺着个胖肚的八国列强的气质。
此刻正用眼镜布一点一点擦拭着自己的眼镜。
至于旁边那位青年律师……
俞承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装,大衣暂时搁在一旁,正在向书记员提交己方的证据目录。
人很清瘦,看着十分斯文。
黑头发黑眼睛,皮肤白皙,眸光幽深,唇边还挂着一抹礼貌的笑意。
转过身来时,他正好对上程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