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心口突突跳。
戚以潦的癖好是声控,小纪犯了错,背上挨了伤,但他下楼的时候能走能动,还能跑,看样子没有到惨烈的程度。
姜焉说只要不犯错,就不会受罚。
这说明戚以潦虽然变态,却不会丧心病狂,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茭白闭了闭眼,冷静,他声音一般,应许不能让戚以潦兴奋,可他还有大悲咒呢,实在不行就装中邪来一段。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繁琐的事,就在这读几页书,”戚以潦微笑了一声,颇为亲切地看着茭白,“这件事,小白能办到的吧。”
“为什么要在这读……”茭白话没说完,书就递到了跟前。
“从第三十二页开始。”戚以潦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腿一叠,好整以暇地对他抬了抬下巴。
茭白翻一页就原地爆炸,全英文,手抄版!
“戚董,这上面有生僻词,我不会。”茭白就跟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他选了条真诚的路线走走看,不行再换。
“没关系,”戚以潦温声道,“试着读一读?”
茭白挤出笑容:“行吧。”
所以,戚以潦身边美丑胖瘦的伴儿就是用来给他读书的啊。
这是想当老师,却因为要背负家族的存亡没当成,产生了扭曲的执念?
不管怎么说,今晚就只是读书。这比茭白想象的局面好太多了。
茭白的睡衣下摆突然一凉,寒气贴着他的腰线往上爬,他打了个冷颤垂头一看,傻了。
戚以潦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戒尺,一头在他掌中,一头在茭白的腰上,眉间尽是迫人的不满。
“小白,你太不专心了。”
茭白的后背冒汗,不是小皮鞭,也不点蜡烛,是戒尺,可以啊,这很戚老师。
玩他妈角色扮演是吧!!!
“戚董,您怎么弄得跟上课似的。”茭白傻白甜地问。
戚以潦支着头,笑容和蔼,眼底猩红。
茭白跟他对视了几秒,汗毛一根根往上翘,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就要读书,还不能不读。
可是,手抄版就算了,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像小孩子的字迹,小小一团,好多地方都不太清晰。
呵呵。
茭白从第三十二页的第一行开始读。
“erinaceous。”戚以潦开口纠正,腔调富有磁性,眼神饱含鼓励。
茭白跟着读了一遍。
戚以潦:“错。”
茭白感觉抵着他腰的戒尺用了力道,他忙说:“我再试试!”
戚以潦颔首,宽慰道:“不要紧张,错一次没有关系。”
茭白笑不出来。
那就是说,错两次就要被训诫了。
茭白再试着读了那个单词。
戚以潦没出声。
茭白往下读,他读了一会,卡住了。
生僻词真的太多了,光着第三十二页就有十几个左右,他一个高中生的词汇量根本不够。
姜焉送的那些书,茭白在尚名苑的时候看了,却因为沈寄乱搞事情,没有时间去背。
茭白冷不丁地发觉戚以潦在盯着他,一眼不眨,面无表情,唇线抿直,那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失望的家长。
没靠近都能看见他崩紧的额角,握着戒尺的那只手在竭力克制着,已经有点发抖,随时都会疯狂抽过去。
“戚董,我试过了,不行。”茭白的脚底心都软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能力很有限,帮不到您。”
戚以潦喃喃:“不行吗?”
他屈指点两下额头,背脊往后一仰,看着头顶的雕塑,诡异地笑起来:“不行啊。”
明明在笑,面部却在神经质的颤动。
茭白连忙隔着睡衣一把抓住戒尺:“我又觉得自己行了!”
戚以潦笑容不变地看了他片刻:“你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心静不下来,怎么可能读得进去。”
说着,戚以潦将旁边的椅子拎到自己跟前:“坐着读。”
茭白捧着本子坐了上去。
这叫什么事啊,大半夜的,在佛堂读英文手抄版,这场训诫课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