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拜拜[穿书] 西西特 1992 字 2天前

如果小霜说了,哪还有后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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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蔺单手摁住长满血丝的双眼,他初中毕业就去了英国,之后的求学生活一直都在那边,不靠用家里的资源,不经商,不和其他家族打交道。

也没见过茭白那个孩子。

大哥是接触了,起初抱了好感,后来却失望,才导致他有这么大的抵触。

齐蔺理解,却不能完全认同。

以上都是齐蔺这些天心理建设带来的成果,可大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太……

不止是恨,还有别的杂质混在里面,很细微,却真实地存在着,他的心头猛然劈下一道惊雷,呼吸快了起来。

齐蔺疾步走到床边,他拽起哭晕的礼珏,不顾大哥的眼神阻止,将人拖开。

确保距离够远,不会被听到谈话内容,齐蔺才把人松开,原路返回目光快要喷火的大哥面前,几番欲言又止。

齐蔺捋几下头发,指间的力道一再加重,他的喉结滚了滚,艰涩地开口:“大哥,”

顿了顿,齐蔺像怕惊醒世间的什么恶魔一样,音量降到最低:“你不会是在绑架期间碰了茭白……”

“没有!”齐子挚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他避开了二弟的探究目光,惨灰的唇抿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唇线越来越紧绷。

齐蔺一直在盯视大哥,他从大哥的微表情里得出一个结论:差一点。

还好。

还好差了一点。

齐蔺闭了一下过度使用的眼睛,耳边冷不防地响起大哥的声音,虚弱却清晰,仿佛是在讲一个倒背如流的故事。

为他揭开了人间百态的冰山一角。

“我没碰他,我只是跟船上的老头谈了交易,每顿只提供两顿饭,就我和小珏吃,没有他的份,我制止礼珏给他塞吃的,我让他什么都没得吃,只看我们吃。”

“三天后,我在被船员发现行迹之前,将他打晕推了出去,他被祭海,又被人捞上来,充当发泄对象。”

“那天他回货舱的时候像一具残破的烂玩偶,他说梦话,我以为他装的,掐他的时候发现他发高烧。”

“他躺了一会就又被喊出去,再回来时受了新伤,身上的味道刺鼻,我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糜烂,警告不要打小珏的主意。”

“有一次,我看见他抱着小珏,我就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地上砸,他快死了,却又不知道哪来的疯劲,跳起来跟我打架,我伤势加剧,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船要沉了的时候,我抢走他找的救生衣,给了他一刀,将他丢在了那艘船上。”

齐子挚讲到最后,故事结束了:“我做了这些。”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他看向不知何时后退了好几步,腮帮的肌肉抽动,拳头攥得死死的,在竭力克制着不对他抡拳头的二弟。

齐蔺发不出声音。他是个搞艺术的,社交圈都是同行,生活也单一。带走出了车祸的沈而铵,试图联系沈家,用对方交换茭白,是他迄今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梁家那位女士因单恋杀害小霜,沈家的赶尽杀绝,大哥对梁家的报复,这对齐蔺来说,都是能让他世界观崩塌的现象。

此时又多了一项。

“阿蔺,你不认识茭白,没和他相处过,你不知道他的心机有多深,他身体里流的血太浑,不可能是齐家的血液,不可能。”齐子挚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坚定而决绝。可他没睁眼,他闭着眼眸,像是怕看到某个鬼魂站在他床头,平静地俯视他。

齐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大哥,昔日的天之骄子,齐家的骄傲和全部希望:“你那么对他,他还救你。”

齐子挚的喉咙里溢出裹满血腥味的沙哑笑声:“所以说他不是我们的弟弟啊。”

“你看看小霜,看看小珏,他们的心思都很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简简单单,哪像他那么复杂。他救我,”

齐子挚短促又微弱地停顿了一瞬:“他救我,指不定是打的什么主意。”

齐蔺抬起双臂,十指合并着盖在脸上,他发出艰难而沉重的喘息声。

——犹如被命运之手扼住了脖子,无法挣脱。

“我没有那种弟弟,他不是我弟弟,小珏才是。”齐子挚低不可闻地说完,用他现在能发出的最大音量说,“阿蔺,我不想再看到你欺负小珏了,他依赖我,是个好孩子,是你弟弟!”

齐蔺是个不晕车不晕船的人,此刻他却体会到了晕眩感,天地都在旋转:“大哥,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茭白是齐家人,是不想面对自己犯过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齐子挚听到笑话一般,“那个茭白是坏孩子,就该得到惩罚,我没错。”

“我没有做错。”他重复并强调,说给自己听。

齐蔺徒然冲上去,揪住大哥的衣领,他的鼻翼快速煽动,眼眶逐渐泛湿。愤怒悲痛的情绪蔓延至整张脸的那一刻,齐蔺低吼出声:“你在自欺欺人!”

“我没有!”齐子挚的面部骤然扭曲,眼里是狰狞的坚持。没有,他没有。

齐蔺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喊了声医生,急慌地往外跑:“医生!医生——”

床上的齐子挚不停吐血,身体一下一下痉挛着起伏不止,呼吸越来越弱。

不能死。

他不能死。

他要回南城,查清楚小霜的死因。

还有,

还有什么……

他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