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皱眉,“可单老师那边……”
“我留下就行。谱子和素材都在我这儿。”
“那好吧……”
凌晨收好东西,谨慎措辞着给单漆白解释道歉。奇怪的是单漆白一丝不愉悦的情绪都没有,甚至还挺高兴。
“有事儿就先走吧,今天大家练得辛苦。”钢琴家弯着唇角顿了顿,转向凌晨,神色微妙,“你买奶茶也辛苦了。”
凌晨:“???”
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吴羡好在纸上最后修了两笔设计稿,抬头看见单漆白正往台上走。
他走到跟前,提溜起女孩手边的软尺,垂眸睨她。
“怎么了?”小姑娘仰脸看他。
男人细密的睫根抖了抖,“你也量量我。”
吴羡好狐疑地瞪他,刷地把自己的软尺抽回来,“你又不需要做戏服。”
口上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不自觉在男人身上偷偷扫了一圈。宽肩窄腰大长腿,不用量也知道是优秀的衣架子。
“到时候演出我不是也要弹琴吗?”单漆白拿住软尺的一头不放,微微蹙眉。
吴羡好捏着尺子另外一头,俩人被软尺连起来。
“你演出不都有定制礼服吗?”
“你不能也给我做一件吗?”
能给别的学生做,就不能给他做么?
男人垂着黑眼,直勾勾看着她。吴羡好隐约觉得他似乎有点不爽,可她搞不明白啊。钢琴家的西装燕尾服都是高定,哪一件都比她这个学徒做的强多了吧。
诡异又尴尬的沉默。
单漆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还真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朝小姑娘伸出一只手,“给我看看乐谱?”
“啊,好……”
吴羡好刚还在纠结钢琴家为啥非要压迫她做衣服。回过神来,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男人翻开,目光清淡又迅速地扫视纸面。
“缺的那两首没谱子是不是?”
吴羡好努了努下巴,点头,“那是别人原创的,带走了。不过我有录音,但人家说了演出的时候不能用……”
“你放吧。”单漆白走到三角钢琴跟前,淡淡道。
“什么?”
“放录音。”说着他坐到琴前,掀开琴盖随意弹了两个音,“我先听听原来那两首是什么样的。”
吴羡好哦了一声,点开了手机的录音,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出来。单漆白斜身靠在琴上,漫不经心的样子。他静静听着,不叫停,也没什么反应。长眸微微垂着,眉梢时不时紧蹙,偶尔挑起一瞬。
七分多钟的曲子放完了,单漆白偏头滞了两秒,坐正,抬手放在黑白琴键上。施坦威的流畅浑厚的琴音传出来。
吴羡好瞪大眼睛,不由屏息。单漆白弹的就是她刚才放的曲子,完全复制,一点不错。
七八分钟的曲子他听了一遍就这么弹出来了!
单漆白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目瞪口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基操。弹完后他垂头望着琴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他重新按动琴键。
吴羡好没听过这个曲子,可琴音一出来,她脖子后面就不由起了小疙瘩。他怎么能弹出这样的旋律呢,如梦如幻,似真似假,颤音像鬼魅的歌唱,低音又像野兽喉间的嘶鸣。她想起他们音乐剧最后一幕的高潮部分,风暴中的骑士拔剑怒吼,就是这个感觉……
“怎么样?”单漆白弹完,扭头问她。
吴羡好一句话说不出来,小鸡啄米样点头,看向他的眸光闪亮亮的,仰望神祗一样敬畏又崇拜。
单漆白笑了,“和你们原来的曲子比怎么样?”
“当然是你后面弹的那个好了!”吴羡好不假思索。想都不用想啊,她这个外行都能听出区别来。后面弹的那个明显……更高级。
“行,那就用这个吧。”单漆白淡淡点头,“到时候我把谱子给你们一份。”
吴羡好眨眨眼,“这曲子是你写的么?”
“嗯。”
“你什么时候写的啊?”
单漆白挑了挑眉,“刚才。”
吴羡好又一次惊呆了。
所以,刚才那是他的即兴演奏么???
她不太懂钢琴,但最近她好像了解钢琴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尤其是单漆白这样的“天才钢琴家”。
每次她发出“我去这也太牛逼了吧”的感叹时,这个男人都会一次又一次刷新她对“牛逼”的定义。
看女孩这反应,单漆白唇角的笑意更深。刚才奶茶啊尺子啊给找的不愉快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