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这时一曲乐停下,阿史那逻鶻暂时为说什么,只饮了酒,等又一曲响起能掩盖住说话声时,他这才压低了声音告知她:“房崇表面是苏朝恩的人,实则是与臣一样,一直在想办法铲除阉党,还政于陛下。”

商凌月看他碧眸赤诚,难以置信:“朕竟一直以为他是奸佞贼人。”她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房崇会是个忠臣,竟然隐藏得如此深,险些冤枉了好人。

阿史那逻鶻晓得她想什么,叹息笑道:“这么多年也为难房相,违背己心做个奸佞小人并不轻松。”

生活偶尔让人绝望,可总有出其不意地给人惊喜,商凌月没想到还有支持她的人,大喜,对房崇改观,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识人不清惭愧:“朕以后得多学学怎么分辨忠奸好坏,不然真对不起真正忠心耿耿的大臣。”

阿史那逻鶻闻言安慰她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房相这事太过隐秘,若非深知内情,谁都不会看不出来,陛下不见苏伯玉和苏朝恩也蒙在鼓中。”

商凌月稍宽心了些:“朕明白。”随即接着方才因她插入的疑问中断的事情:“你们给朕选的帝师是谁?”

☆、第43章 帝师人选

第四十三章

阿史那逻鶻低沉道:“此人名叫凤耀灵!”

“凤耀灵?”商凌月怔了一怔,来了商姒帝国近两年,她怎么从没听过此人?诧异问:“他是什么人?”

阿史那逻鶻端着酒杯笑道:“此人现在是丰州丰县的县令。”

难道不该是和诸葛亮一类神乎其神的隐士或是什么大儒?商凌月脸上的期待僵了僵:“县令?”

阿史那逻鶻看出她在想什么,忍不住笑起来:“若他只是个寻常县令,臣和房相自然不会推荐给陛下,但因为他姓凤,故另当别论,陛下信不过臣么?”

商凌月微微尴尬,红着脸笑道:“怎会,朕自然信得过郡王,只是不懂这姓凤有何说法。”

阿史那逻鶻道:“凤氏之贵本足可与皇族相媲,商姒帝国建国六百年后,门阀世家都以能和凤氏联姻为荣,反而不愿与皇族有瓜葛。”

商凌月大吃了一惊:“这凤氏什么来历?”

阿史那逻鶻随即详细给她说道:“臣从与商姒帝国关系匪浅的凤耀灵祖先说起。凤耀灵其先祖名唤凤苏,是以一介商人身份辅佐始皇帝吞灭六国建立帝国的大功臣之一,当年被赐爵凤国公,身居大司商之位,爵位世袭罔替,采邑三千五百户,是帝国第一皇商,家资富可敌国,长女后来嫁予始皇太子为太子妃,做了皇后,长子后迎娶公主为妻,陛下也算是身有凤氏血缘。

凤氏之后八年多年,每一代都会与皇族联姻,非嫁即娶,世世代代效忠皇帝,第一皇商的地位也因此没动摇过,只是到了代宗后凤氏人丁单薄,只得一子就是这个凤耀灵,他福分薄,十五岁上父母双亡,继承了家业,可惜受人教唆不学无术一夕赌博几乎把家产输得精光,仅留着几个小铺面,后来浪子回头,虽还有爵位,但已是彻底沦落为普通商人,后他专心参加科举,就是次次不中,代宗念其父辈丰功,给了个正六品的秘书郎职,苏朝恩掌权后,清除异己,又将他贬出京外,就是现在丰州丰县的县令。”

商凌月听完后脸都皱成了一团,她还以为会听到什么能人传奇,敢情这凤耀灵平庸无能,也算是半个纨绔子弟,还一败家子儿,他先祖风光可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要是他祖先凤苏多好:“你和房相为何选这么个”皱皱眉“没什么能为的人做帝师?”

阿史那逻鶻看她大失所望,微微笑道:“苏伯玉铲除了苏朝恩,平反的平反,昭雪的昭雪,受苏朝恩所累的官员或官复原职,或得到了迁升,乘此机会,凤耀灵容易被调回宫中,也不会引起怀疑。”

原来如此,商凌月暗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丝笑点点头:“好吧,再平庸也好过朕一个人单枪匹马。”

阿史那逻鶻闻言笑意变浓:“这凤耀灵其实并不简单,陛下不要被臣刚才所言表象所迷惑。”

商凌月愣了下,看他不是说笑,皱眉无语:“郡王能一次把话说完么!”

阿史那逻鶻笑着恭敬道:“请陛下恕罪,整个商姒帝国所知的凤耀灵事迹确实如臣所言,但个中内情臣不甚了解,只有房老丞相清楚,本打算等陛下见到人后再说,只是看陛下方才失望,臣又不忍,所以……”

经他这么一折腾,商凌月对凤耀灵的期待是足足被吊了起来,蹙着眉头笑冲着他道:“朕还以为郡王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呢,你也有不知道的。”

阿史那逻鶻闻言骤然大笑起来,商凌月看他含笑的碧眸中柔光万丈,不知他笑什么,脸又一红端起酒杯就喝,有什么好笑的?

阿史那逻鶻看出她羞窘,衬得她初有女子风华的面容娇柔生姿,眸光深处温柔浮现,平和道:“陛下一心信任臣,臣日后定不能让陛下失望。”

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让她能轻松些当好傀儡,韬光养晦,其他的还需步步为营,一步一步为她铺路。

商凌月感觉自己心里不那么怪怪的了,才回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为人臣子就该如此。”

阿史那逻鶻笑端起酒杯,恭敬笑着领命:“是,臣遵旨。”

片刻后,商凌月才想起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说,当即告知了他那夜苏伯玉所言阴谋篡位的事情,只是隐瞒了关于她身份的谣言,余光暗瞥底下监视他们的太监和宫婢,脸上依然带着笑道:“你和房崇日后要小心,朕怕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他已经几次三番提醒过朕不要太过信任你,朕也猜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

阿史那逻鶻眸底骤然冷芒一闪,笑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和房相自有应对。您在宫中照顾好自己就好,以后苏伯玉无论对陛下说什么,陛下只当耳旁风,不必放在心上。”

商凌月看他胸有成竹应对,放了心,笑点点头:“嗯。”

宴会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商凌月亲自起身送阿史那逻鶻和宓儿出了殿门,目送他们离宫。

夜色降临后,紫云殿中。

“什么都没听到?”周昌邑倚靠在贵妃榻上,斜睨着榻前跪着的太监,顺手将茶杯扔向了他:“废物!”

太监疼得脸色煞白,不敢躲,额头瞬间破了块儿皮,还有茶叶末,茶水顺着脸颊流下,他也不敢擦,颤巍巍跪着。

坐在一旁书案前的苏伯玉翻了一页,书挡住了他的脸,看不见表情,声音却在此时响起:“下去吧,去太医署治治伤口,传我的令,用最好的药,明日歇一天,不必当值。”

太监终于听见苏伯玉发话了,没想到不治罪还有恩典,恐惧了一夜的身子骤然放松,感激难抑,急忙行礼:“是,是,奴才多谢公公。”

周昌邑看他离开后,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慵懒的肆意笑容,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装好人,恶人全让我做了。”

苏伯玉微微倾斜了书,露出了一如既往温润的面:“你生他的气也无用,陛下今日要听乐赏舞着实出乎你我预料。”

周昌邑哼了一声:“小皇帝倒是聪明的紧,在大行皇帝的丧期内设宴享乐,果真是个无情的,若是换了真公主,自然不会如此目无兄长。”

苏伯玉叹息道:“真公主早已在那夜悲恸过度魂飞魄散了。”

周昌邑讽刺笑了起来,眸光落在他面上:“商姒帝国有大好江山,却无贤孙圣子,也是该终结的时候了。”

说罢问他:“阿史那逻鶻必然与小皇帝谈了要事,你打算怎么办?“

苏伯玉平静阖住书,起身看了眼宫人,伺候的太监会意急忙取来外袍服侍他穿戴,苏伯玉伸出双臂站着:“他们随后必然会有所动作,静观其变,我去服侍陛下,你不必等我,早些安置。”

周昌邑无限怨念的轻轻叹了口气,斜躺在贵妃榻上:“我一个人人睡不着,等你回来吧。”

话音落后,太监们也给他穿好了外袍,苏伯玉未再说什么,由得他去,离开去往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