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黄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逼,毕竟只是那么小一个孩子,真看到了也许都不懂。
祝黄兴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孩子,之前几次见到都觉得这个叫常笑的孩子眼神要比一般的孩子镇定许多,凭他多年浸淫商场察言观色的本事,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同。
他对着常笑招招手:“你过来。”
常笑早就做好准备他会找自己,垂着头走过来,步伐很慢。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祝黄兴面前,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看他,身子还是微微发抖。
祝黄兴眉头一皱,看着丫头此时的表现,难道是先前他看错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命令道:“将你刚才看到的事情都说一遍。”
常笑向来不喜欢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又不是她爸妈,谁会听他的!要装个害怕,常笑勉强辛苦一下,也是可以的。
“抬起头来!”祝黄兴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来那么多耐心,见着丫头一直给自己看头顶心,语气顿时就严厉了起来,将怀中的祝景铄都吓得忘记哭了。
常笑一副被他吓到的模样,一下子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祝黄兴。她大大的眼里全都是害怕,泪水在眼眶了打转,身子也在不断地哆嗦,样子可怜极了。
祝景铄转头一看,顿时就吓得直接从祝黄兴怀里跳了起来,挡在常笑面前,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父亲:“爸爸,常笑是我的朋友!”
祝黄兴愣了一下,而后无奈地摆摆手:“算了,你们去玩吧。”
是他多心了,这个丫头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再成熟懂事,依旧只是不到十岁而已,他难道还真指望这个孩子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佣人们的动作很快,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祝嬷嬷也被抬到了佣人房里,有人已经跑去买丧事用品。
这时候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常家见常笑一直不回家,已经差常开来找人。常笑怕惹出什么误会,便叮嘱了祝景铄让他下午呆在书房里哪里都别去,就跟着她哥回了山里。
常笑心情非常凝重,祝黄兴跟她预料的一样,虽然暂时将事情压了下去,但多疑的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他先前会问祝景铄和她事情的发展经过,待会也会去问佣人们。常笑现在只能祈祷胡佳慧人品不错,那些佣人都愿意替她瞒一瞒秦有才的事情。
但是胡佳慧那高人一等的贵妇人脾气,人缘好才怪!
祝家这边,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但毕竟是在祝家,警察都客客气气的,意思一下走个过场,监督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意外跌伤扭断了脖子致死,也没什么好查的。
“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为祝先生效劳的?”庆德镇派出所的所长弯腰站在祝黄兴面前,态度非常地恭敬。
祝黄兴原本就是让他们过来走个过场,也没真想让他们帮什么忙,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可疑之处,那就先这样吧。麻烦王所长了。”
“您哪里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深表遗憾,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们过来。”王所长小心地说。
“行,谢过。”祝黄兴起身将他们送出去。
胡佳慧在二楼房间内,撩开窗帘往外看,见到那些警察和医生都离开了,才松了口气。祝嬷嬷的死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她心里多少是不安的,生怕出什么乱子。
“也不知道有才那边怎么样了。”胡佳慧咬着唇,急得在房间里打转。她担心秦有才那边会出什么事情,转而又担心佣人说出秦有才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祝黄兴跟常笑预料的一样,等警察们走后,叫祝景铄去书房呆着不许出来,随后就将佣人都集中起来开始问话。
“谁将先前的事情告诉我,我奖励他五块钱。”祝黄兴坐在沙发上,沉声说道。司机小李站在他身后,跟个门神一样。
众人都倒吸了口气,这五块钱可不少,都眼红起来。可是他们实在是没看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有心也无法说!
祝黄兴看着他们的神色,不像是有意隐瞒。他想了想,又说道:“那这样,你们谁给我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我也同样奖励。”
这下子大家的神色就有些松动起来,这有用的信息涵盖范围可就广了,他们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万一真有用呢?这样就可以得到五块钱!
可是众人转念又一想,这要真说出什么来,主人家还能呆得了吗?
祝黄兴观察着他们的脸色,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不用顾忌那么多,这家还是我在当,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我心里自然有数。”
有人确实心动起来,但也不敢乱说。有一个负责别墅里打扫的四十几岁的妇女最终忍不住诱惑,想了想,挑了一个不是很严重的事情说说道:“我先前打扫屋子的时候看到祝嬷嬷上楼了,我还问了一句她怎么这个时候上楼,嬷嬷说是想去给小少爷晒晒被子,说是今天太阳好。”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点祝嬷嬷会去楼上。祝黄兴点点头,朝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立即拿出五块钱递给她。
大婶立即欢天喜地地接过,心里美得不得了。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毕竟这是实打实的五块钱,说不心动是假的。有一个试着也说了一个情况,她说:“祝嬷嬷早上起床的时候跟我念叨过,已经三天没给小少爷晒过被子了,怕太太怪罪,所以刚才就想着去楼上给小少爷晒一下。”
祝黄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静,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价值已经不大。
这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其他一些佣人都低下了头,心里矛盾至极。他们刚才赶过来的时候,见到了那位一直来找太太的秦先生,但这个他们可不敢乱说,要不然他们真的是得了这五块钱而丢了一份工作了。
祝黄兴抬头看着他们,问:“没有了吗?这有钱也不要,待会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佣人们的神色有些松动,尤其是先前看到秦有才也在二楼的少数两位佣人,心里更是被猫抓着似的,痒得可以。
祝黄兴察言观色,发现有两个佣人的脸色非常不对劲。他双眼眯了眯,突然指着其中一人问道:“你说,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那佣人才三十多岁,是刚来祝家没多久,平日里负责伺候胡佳慧的。因为胡佳慧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脾气也大,这都已经是今年过完年之后,换的第二个佣人了。
她对祝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自己伺候的太太不是很好相处,动不动就会让人走人。她可不敢乱说话,不然就会丢了工作。
她赶忙摇头:“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新来的。”
祝黄兴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一位中年大婶,说道:“那你说!”
刚才就是这两位的脸色不对劲,他知道她们一定知道什么!
那中年大婶也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而后又看看坐在沙发声的祝黄兴,一脸的犹豫。
祝黄兴也不催她,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若是常笑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中年大婶不是别人,正是在祝家厨房帮佣的那位曾经想跟她抢煤气罩的王家村的大婶。
此时这王家婶子眼珠子转啊转的,心里已经在寻思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