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2)

她专心致志地吃东西,王放忍无可忍:“利用完就把我扔了?”她从忙碌中瞟了他一眼,拿手背掩住蠕动的嘴,“不敢不敢,你不是晚上要追究么,我先积攒一点精力。”

他愣住了,委婉道:“你们做医师的当真好涵养。”

罗敷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悲愤欲绝:“我的涵养都被你吃了好么!”

他偏过头,喉间溢出沉沉的笑,最后撑着额角不能自已,罗敷气的要命:

“你还笑!还笑!”

*

地毯上拖着水迹,她的亵衣上也沾着水,被子湿了一片。他低下头来时,她心不在焉地盯着一塌糊涂的床褥,仿佛在嫌躺上去不舒服。腰下被塞了个软枕,罗敷乍然一惊,哀哀地望着他,每次他这般行事,她都别想睡足半宿。

王放勾起唇角,“怕了?”指尖仍是轻柔的。

她将脸贴在他的心口,细细地噬咬齿边光滑的肌肤,长睫随着他的动作剧烈一抖,遮住了迷离的眸色。他吻去她发上的水珠,那张秀气的面庞在咫尺之间显出三分娇贵的清艳,微蹙的眉稍牵扯着他的心尖。他腾出一只手拂上她半阖的眼帘,伏在她耳畔喘息:“你这样真叫人受不住……”

他突然抛下了温存,好像之前的安抚全部都是苦心经营的伪装,尖锐地抵着她碾磨,不容她逃离分毫。她一下子□□了出来,挣扎未果,含着泪求他轻些,他明明答应了,可是身体做着相反的举动,嘴上说的话愈温柔,身下就愈疯狂。

帐顶的忍冬花摇摇晃晃,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脊背,疼痛和酥麻中她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情绪,他和她一样,也在恐惧着渺远的未知。

王放察觉到她不再推拒,停了须臾,被月色染得剔透的眼瞳直直注视着她,嘴唇动了动。她在海浪上沉浮,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整个世界里只有他带给她的震颤,余音未绝。

他复又挺身进去,垂落的发尾被她拉住,待听到她如在云雾中的嗓音,便吮着她的唇瓣,喃喃道:“暖暖,再说一遍。”

她揽住他的颈项,柔软的指腹扫过他的喉结,“我们要个孩子吧,我不在意那些了,只想让你不要担心。”

他攥着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流连过去,她□□.草划破的伤还没有痊愈。

“暖暖,”他低声叹着,“我唯一在意的,只是你毫发无损地陪在我身边。”

高烛燃至一半,帐中再无声息。屋里的水汽挟着暧昧散出窗纱,榻上传来声半梦半醒的轻哼,光线倏然灭了。

欢愉达到巅峰时,他依稀记得退出来,她略带茫然的神情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王放想起徐步阳的话。

——“若控制不佳,损伤本元,恐怕以后难以受孕,就是怀了孩子,也需时时照料,否则难以生产。”

她同样是个医师。

他在浓稠的黑暗里描摹她恬静的睡容,调换了下手臂的姿势,让她枕的舒服些。

那又怎么样呢,他也不在意这些了。

第170章 洞房花烛

“当啷!”

银器比瓷玉坚固,摔在地上也只是转悠着打了个圈。

自从使臣的信从半路上寄到扶朝宫,长公主每日都要砸几个杯盏才尽兴,以致于离珠宫的器皿摆设都换了清一色的金银。

“诸邑……诸邑!又是她!人人都瞎了眼不成!”安阳冷冷地望着一地狼藉,胸口起伏数下,“母后呢?本宫要见母后!”

宇文太后刚从皇后处回来,一脚踏进内殿便看见乱七八糟的景象,不由皱眉训斥道:

“噤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算是个金枝玉叶吗?我和你父皇将你养这么大,竟没能学到一点礼数!”

她广袖一挥,凤目凛然:“来人收拾好这儿,公主今日留宿离珠宫,都下去准备。”

安阳一双秀长羽眉紧紧锁起,生生把话都吞进了嗓子眼,只红着眼叫了声母亲,两道泪便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太后很是头疼,从袖中抽出块绣帕亲自给她擦拭,仔细一看,却发现女儿今日连妆面都没画,眼下两抹郁青衬着苍白肤色,更显得憔悴可怜。

安阳扑进她的怀里大哭:“他说他只要诸邑!罗敷有什么好的,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比不上她那个胡人杂种么!阿娘!我不要他娶她……你帮帮我吧……”

太后抚着她的后背,半刻便不动声色地推开,严厉地注视着她:“你身为大梁公主,只知自家私情,这争男人的事也是你应该做的?王放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再让你嫁过去,可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她叹了口气,“锦岚,你这性子必需得改,否则迟早会栽跟头。”

安阳鬓发散乱地坐倒在椅上,原先狠戾的神色转为茫然失措。她哭了许久,捏着帕子抬起狼狈不堪的面庞,忽然道:

“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不要放过她。”

她的语气镇静得惊人,宇文太后默然不语,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殿内鸦雀无声。

“我和你外祖商议,把诸邑从南齐要回来,只要她在我们手上,就无须担忧洛阳轻举妄动。”

安阳目神一亮。

“我知道你小时候和她有过节,可现在都大了,即使你父皇不在,也不能随意处置。”太后咳嗽一声,“你外祖说,不妨答应洛阳将诸邑郡主名正言顺地嫁过去,等秋后□□厥兵强马壮之时再与南部交锋,我看着甚是有理。今日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告诉你我们的决策。”

安阳心中委屈,嗤笑道:“现在洛阳内乱已平,指不定哪天就打过来,我那几个表哥恐怕夜不能寐吧!外祖年迈,想着顺从南齐拖延一时是力不从心之故,只可惜族中没有个像谯平那样的将军!”

太后闻言纵然恼怒,也不能指责女儿在胡言乱语。宇文氏的确惧怕容家驻守在南麓的兵力,唯一的倚仗,就是从遥远的南方送来的国书。

一介孤女要当上皇后,朝中民间会闹个沸反盈天,只有给她安上个可观的身家背景,才能堵住庙堂史官的悠悠之口。匈奴礼制森严,历来公主或郡主远嫁要有专门的媵妾和臣子送嫁,非但嫁妆是从梁宫里抬出去,皇帝和皇后还要在宫城正门践行,可谓是风风光光,万人空巷,来了这么一遭,谁也不会觉得王室嫁出去的女郎不尊贵。王放想要匈奴朝廷承认那个莫须有的郡主身份,扣住容氏不发一兵一卒,这就给了他们一个绝好的机会。

开战不是不能,但皇帝身体羸弱,朝政由外戚把持,国中上下民心不振,依着左相的谨慎性子,必定要等来助力才能行动。之前南齐越藩叛乱,军队本可趁机南下,但长公主有联姻之语在先,被对方虚虚实实地糊弄过去,到头来发现整个家族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眼下这个缓兵之机若是忽略过去,以后就再难应付了。

安阳又拭去眼角泪痕,愤然道:“可王放又怎会让诸邑归国!她在明都惟有太皇太后一人可以依凭,何况我们连靖北王的坟都掘了……南齐那些人要是能让她回来,真真是笑话。”

“南齐人不能,可有人能。”太后眯起湛亮的眸子,指尖敲打着光滑的扶手,“我现在不打算告诉你,你只需记着不许惹出大祸,伤及人命,其他的事情母后来办。”

左相列出的条件已经拴在准备南下的马上,只等最后一封信。

宇文太后稍有些疲惫,揉着太阳穴,她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