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她:“你又在算计谁了?”
苏轻鸢笑而不答,故作高深。
陆离也不多问,小心地扶了她起来:“咱们回前面去吧,这里有些冷。”
苏轻鸢迟疑着:“前面不是经常会有大臣来聒噪吗?”
陆离笑道:“所以才叫你多过去露露面啊。今儿一早刚说了要带你熟悉政事的,朕不想食言。”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听。”苏轻鸢闷闷的。
陆离得空在她腮边偷了个香,满意地抹了抹嘴唇:“你辛苦一些,陪陪我。”
苏轻鸢没有理由拒绝了,只好跟着他回到了前殿。
路上,她有些不放心地问:“莫非我以后都要陪着你?上朝也要陪着、议事也要陪着、批折子也要陪着?”
陆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轻鸢都快吓哭了:“可是……我不行的!那样会累死我的!你看,现在这镯子都不疼了,我可不可以免了这苦差事?”
“你说呢?”陆离反问。
苏轻鸢细想了想,垮下了脸。
今日才是第一天。
如果她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念姑姑肯定会知道镯子已经出了问题。
一计不成,二计必生。
为了避免以后接二连三的麻烦,她还是乖乖地跟在陆离的身边比较好!
细细地斟酌了许久之后,苏轻鸢终于认命,开始为自己接下来一段时日的睡眠而深深哀悼。
——唉,早上赖床不起,本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然而……
都怪念姑姑!都怪苏翊!都怪这场该死的叛乱!
回到前殿之后,苏轻鸢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依旧咬牙切齿。
陆离在屏外的御座上坐着,忍不住笑出了声:“里面怎么有磨牙的声音?莫非御书房有了老鼠?这可是天大的事!小路子,还不快叫人进来细细地找一找?”
小路子答应着,退到了门外。
他又不傻,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叫人进来呢!
陆离起身走到屏后,在苏轻鸢的身边坐了下来:“又在偷偷骂谁?”
苏轻鸢靠在他胸前笑道:“骂我爹、骂我娘!”
“真是个不孝女。”陆离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苏轻鸢重重地“哼”了一声:“谁叫他们老坑我!”
陆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阿鸢,当年若不是我父皇轻信慈航国师的占卜之术,也不至于生出那么多事!”
苏轻鸢靠着他的肩膀笑道:“如果没有生出那么多事,或许也就不会有我了。”
陆离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那还是多生些事的好!”
苏轻鸢“嘻”地笑出了声。
提到慈航国师,她忽然又想起了程若水,立时便住了笑:“程若水是慈航国师的外孙女,她自己也说是半个神雀国人。这个身份,真的没问题吗?”
陆离笑了:“我叫人查过,若水的母亲秉性纯良,一生从未与人结怨。若水的性情与她母亲如出一辙,不会有害人之心,你放心就是。”
苏轻鸢见他说得十分笃定,一时倒不好再继续质疑。
略一思忖之后,她只得又问:“我记得,程若水也是自幼丧母来着,是不是?”
陆离点点头,微微皱眉:“是。若水的母亲生下她两三天就死了。后来定国公把程昱的母亲扶了正,就是如今的定国公夫人了。”
“这么说,也有十七八年了……”苏轻鸢掰着手指头,漫不经心地道。
陆离微微一愣。
苏轻鸢很快恢复了笑容:“对了,先前你把我撵到后面去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
陆离苦笑:“我哪里敢瞒你什么?不过是一些打仗的事,怕你那镯子有鬼罢了!你想知道,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苏轻鸢担忧地看着他:“小英子特地跑过来找你说的,一定很重要吧?”
陆离点点头:“确实。守城将士来报,说是苏翊那边已经备好了攻城云梯,还有投石机之类的东西也都备齐了。如今城外铁甲军约有二十五六万——那老贼已经倾巢而出了!”
苏轻鸢暗暗心惊,许久才问:“他是打算这几天就攻城?”
“有这个苗头。”陆离沉声道。
苏轻鸢细细地想了想,苦恼地拧紧了眉头:“他们人多,几乎用不着什么战术,靠强攻就能打得我们手忙脚乱——这还不算城中有内应的可能性。一旦守城将士出现倒戈,或者朝中那些武将有别的想法,咱们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陆离看着她,眼中带笑。
“怎么,我说错了?”苏轻鸢瞪他一眼。
陆离微笑道:“没错,你分析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