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蒋歆也跟着道:“这妮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家然弟也说不过她,见她就老实的很像是耗子见了猫。”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便出了来,只怕是遇见蒋渊回来面上不好看,等了出了门两人便分开各回各的院子。

等着方沉碧进门就见卓安从里面出了来,她正纳罕,听卓安道:“小姐赶紧进屋子去吧,少爷在里面等着呢。”

方沉碧提身进了屋子,看见蒋悦然对着鸟架子上的鹦鹉一字一句叫道:“说,给少爷请安,快说。”

那玄凤鹦鹉唧唧咋咋的叫了几声,果然学出了这句话,逗得蒋悦然咯咯笑起来。

听见方沉碧回了来,蒋悦然乐滋滋的把她扯到鸟架子前,得意道:“方沉碧你瞧这鸟嘴口果然厉害,以后肯定跟你有得一拼。”

方沉碧看翠红也正拿着瓜子喂鹦鹉,于是正色道:“三少爷,你当着鹦鹉是个消遣还差不多,若是当成比读书习字还重要,我保准这鸟也活不长了。”

蒋悦然闻言蹙眉:“闲来无事缘何这么咒它,亏我还训了好几日就为了给你听一声逗趣的音儿,你偏不领情。”

方沉碧也不给好脸,不疾不徐道:“你给我听个逗趣的音儿我自是高兴的,就是别让人觉得你玩物丧志就好,反正蒋家也是你掌家,你不爱听我这多余的话,喜欢别人逢迎夸奖的美言我怕是说不出来。”

蒋悦然忙道:“我也没说你多余,这不是图个新鲜的嘛,也没说我不读书习字,你急个什么。”

方沉碧听了这话,方才软了几分,转过身逗弄那只学话的鹦鹉,道:“你若好生跟着夫子学,我也有稀奇物给你。”

蒋悦然闻言精神大振:“真的?什么稀奇物快给我瞧。”

方沉碧朝他摇摇头:“生辰之前你温好夫子教你的那本书我就给你瞧。”

蒋悦然不乐意道:“那稀奇物本是我生辰礼物,你怎可耍赖。”

方沉碧笑道:“生辰礼物只是其一,若是没有我给你这稀罕物,生辰礼物就成了没棉套的被面一点用也没有。”

蒋悦然闻言微恼:“方沉碧,你太狡猾了。”

可不管方沉碧威逼利诱也罢,还是循循善诱,总之卓安瞧见的就是自家主子第一次这么主动温书习字,就连那鸟架上的玄凤鹦鹉也碍不着他看书。卓安不禁摇头寻思,难道这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模样的?真不知道这对于蒋悦然来说,是个好事还是个劫难。

等用过了晚饭,方沉碧照例走一遭慈恩园请安之后就回了院子,谁知在进门时候蒋悦然竟然又来了,翠红站在门口朝着方沉碧直眨眼睛,低声道:“三少说是来跟小姐一道温书练字的,这便是一进门就堵实了我的嘴,若是多说还不给他闹腾死。”

方沉碧轻叹,蒋煦在慈恩园里憋着脾气不发已是够人呛的,再来个蒋悦然着实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温书习字怎的不在自己院子?”

蒋悦然懒懒道:“你屋子好暖和还香,对了方沉碧你不是从来不用熏香吗?究竟是藏了什么东西总有一股子淡雅的清香?”

“是摆了腊梅花,你喜欢便拿去罢,反正能开一冬日。”

方沉碧进门脱袄,马婆子跟着也进了门,见了蒋悦然坐在桌子边练字只管是乐不笼嘴:“大夫人倒是费了多少心思让三少爷好生读书习字,若是见到这一幕怕是笑的得流出泪来了。”

正说着听见门外有人说话,马婆子又钻了出去,这一瞧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夫人面上稍稍带笑,只是那眼神有些冷,携着刘婆子和屋子里的素筎正往这面来。

“夫人您可真是来的巧,快进屋暖和暖和。”

大夫人看马婆子一眼:“我这是走了一遭含香园说是悦然在这儿,这方才几日功夫那鸟儿也拴不住他心思,可真是让人操心。”说罢提摆迈进门槛。

屋子里一行人皆俯身拜礼,等着大夫人撩帘子进了里间,但见蒋悦然端端正正坐在桌子边练字,那神色倒是认真的很。

“呦,我的儿,你院子里寻不见还以为又到哪里耍疯去了,连那玄凤鹦鹉的都不稀罕了,弄半天是来沉碧这里习字,你倒是一日一个唱本谁弄得清楚你。”

方沉碧见是大夫人来,赶紧起身拜礼让出暖炕矮桌,大夫人提身坐上去,桃花眼扫了一圈只管笑道:“究竟是你开窍往好了学,还是有人道高一丈驯服了你这匹野马性子?快给我瞧瞧这高人是谁?”

蒋悦然连身也没起,一笔一画倒是做得功夫十足:“从前我不读书你也念,现下我读了书你还是念,倒是让我如何?”等着写好了字,才磨蹭的走到大夫人身边一脸认真:“你可别吵我,要是写不完读不会方沉碧又要耍奸诈坑了我的稀罕物。”

大夫人瞧方沉碧一眼,笑的更甚,却是问向蒋悦然:“稀罕物?到底什么稀罕物让你这么上心?”

蒋悦然一脸不解,怨道:“我这就是因着她不给瞧才惹得百抓挠心,方沉碧的嘴是铁打的,心就是石头磨得,你且央求她都是没用的。娘,你且别到处看着我,总当我是充军流放的囚犯一样看待。”

这一句话惹得大家都跟着笑,刘婆子跟着道:“夫人这不是想着给少爷您打尊玉观音供着,想问少爷喜欢白玉还是翠玉,刚去了含香园茗香说是来了这方才跟过来的,哪里是到处看着您。”

蒋悦然对这等事哪里会上心,只管摆摆手:“娘你自己看着办就是,要么你问方沉碧吧,她讲究最多。”

方沉碧听着心头暗恨,只管朝他瞪眼睛就是不说话。

“沉碧,那你瞧着呢?”大夫人倒是真的问了方沉碧话,她想了想,又问蒋悦然:“说到底就是白的绿的你喜欢哪个?”

“白的吧。”

方沉碧答大夫人:“少爷既然喜欢白色的,夫人觉得白玉观音如何?”

大夫人对方沉碧这一番举动似乎满意的很,柳眉轻耸,软语道:“悦然喜欢白玉,那便打一尊白玉观音就是。”

大夫人没坐多久便要走,蒋悦然依旧坐在位置上练字,大夫人越看越欢喜之道是:“你若是这么乖巧听话别说来梨园,便是去天上广寒宫走一遭我都放你去。”

蒋悦然听了这话更是喜上眉梢,粘自己母亲道:“娘只管说话算话。”

等着离开梨园,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所剩无几,沉的如磐石下压着一块冰,冷声道:“我只管看她能有什么把戏,别说她现下还没生出儿子,就算她生出了个儿子又能如何,终究她是妾我是妻。”

刘婆子在身侧帮腔道:“三夫人也就是仗着老爷宠着,若是没有老爷这一道,还不是个端水洗脚的货色,夫人莫气烂泥是万万扶不上窗台去的,看她还能得意几日?”

原是这一日大夫人本与蒋茽说好来屋子里说话,可刚用过饭人就没了踪影,左等右等没个音讯,于是她让刘婆子去问跟在蒋茽身旁伺候的曹方,方才得到一句话:“老爷在三夫人房里歇下了。”大夫人心里愤恨难平,这才去找蒋悦然想着见了儿子倒也能让她安下几分来。

大夫人闻言冷晒:“她还不知道老爷在西巷那块也养了个野女人吧?要是知道了少不了跟着闹,再说这等烦心事又岂止只是给我预备的,你容她听见些风声看她怎么做。”

刘婆子应声道:“夫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走着瞧,就算老爷日日睡她房里又如何还不就是一肚子女儿货。”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