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大善!只叹这位白子身在秦国,不能得见,实乃人生憾事啊......”
孟珂眼望西北方向,语中竟有了唏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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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风原来也可以很温柔,湖面波动着,荡出层层涟漪,有几条红色的小鲤鱼围在脚板下轻轻噬咬着,麻麻痒痒的感觉让草儿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可又不舍得抬脚。哥哥说了,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享受,在梦中之国就有。那里的人们经常会让鱼儿咬脚底,可以保持脚部健康,如果能够天天坚持,六十岁也会保持少女一样的玉足。哼哼看得眼热,也学着草儿坐在湖边,熊猫要保持长时间坐立是件很困难的事,它却是举重若轻,可惜坐了好久,也不见有鱼儿来咬它的脚掌,小鱼也是有智慧的,对它两只黑呼呼的熊掌没啥好感。
“跳蚤姐姐,真的很舒服哦,你也来试试吧?哥哥说过,每天这样做,女孩子的脚会又光滑又好看......”
跳蚤笑着凑过来泡脚了,她的脚很好看,又白又长,五指宛如玉葱,鱼儿立即放弃了草儿,转过来围在她脚下,草儿撅起小嘴望着跳蚤,感觉上帝很不公平;这属于听了白栋故事的后遗症,童话故事中也是有上帝的,草儿现在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推在那个头上有光环的老爷爷头上。其实怪不得她嫉妒,跳蚤这些日子的优秀表现让白栋都为之震惊,本以为苦酒就是难得的才女了,没想到真正的天才却是拥有绝世容颜的跳蚤姑娘。
跳蚤静极思动,表示自己不可以吃白饭,对于这种年轻人是要鼓励的,可白栋很快就发现她居然是文盲,禽滑西失职啊,墨家弟子中出了个不识字的,就不怕气活了墨翟老先生?想起栎阳殿上禽滑西的话,越想跳蚤越神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禽滑西不肯教她呢?墨家弟子个个都是损己利人的国际~主义战士,张口兼爱、闭口非攻,那就是一帮武力值爆表的士子啊,跳蚤就这么可怜?明明在首阳山上混了这麽些年,可当听到自己说起墨家的‘人人之爱’,那眼神比迷途的小羔羊更迷茫。
先学习吧,没有文化干啥都不合适,杨朱教学生是有要求的,启蒙的功课他可不管,所以白栋就先给了跳蚤一本《幼学丛林》,让她过了启蒙识字关再说;不想第一课就让白栋震惊了,自己只讲了一遍人家就把生字全都记住了,这也不算什么,博闻强记的天才还是有的,关键是第二课她自己就读出了生字,还有第三课......
这还是人麽?学而知之的白栋见过,苦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生而知之的就没见过活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不但是活的,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以后谁再说美女胸~大无脑白栋能跟对方急,太不科学了!
现在跳蚤在念《诗经》,到了这本书,才算从妖孽变成了一个天才,虽然也还闻一知十、闻十知百,却毕竟不是‘生而知之’了,白栋总算松了口气,她要还是如此妖孽,真要被请出白家学堂了,否则会打击到族中子弟的信心。
这几日草儿整天都问为啥跳蚤姐姐的学习这样好呢?对草儿还好含糊其辞,可苦酒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了,毕竟还没嫁过来,不能日守夜守看住‘先生哥哥’,谁知道他有没有连夜给某人连夜开小灶儿什么的?开小灶儿这话还是白栋告诉苦酒的,他就帮苦酒开过,当初美滋滋地拿这话哄妹子开心,今日方知苦果难食,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像跳蚤这样的怪物白家庄可不止一个,杨朱这个无家无业无亲人的三无分子来了,等待他的是数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这些都是好孩子,在白栋的启蒙课程帮助下,用老秦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过了识字关,甚至还读完了《诗经》,按这个时代的标准,诗经一过就可开大书了,第一本就是《书经》,也就是后世尊称的《尚书》。
开《尚书》你就认真开,可这位杨子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能从‘甘誓’扯到人的生命至高无上,而后再扯到他的‘贵己重生’思想上,白栋听了想哭。好吧,生命健康权是天赋人~权的内容,我可以认同,可咱能不能联系一下实际?法治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呢,按照你的说法,夏启要将不听命令的士兵降为奴隶甚至杀头是错误的,可老秦难道就不是如此?就算到了21世纪,不尊军法的士兵也一样要被处死的,你个老家伙是要将白家子弟培养成桀骜不驯的美~国大兵?出去打个仗还带生孩子回来的?
白栋算是看出来了,拔苗助长的教训这老家伙就没正经接受过,没办法,只能找机会为老家伙做思想工作,语重心长外加抛出几个现代法律的名词,让这老家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叫做‘谁主张谁举证’,更难明白‘过错责任’,与‘无过错责任’的区别在哪里......
喜欢高喊天赋人~权的家伙就没有一个不是醉心法律的,杨朱何能例外?想不出答案就得找他求解,白栋就说答案可以告诉你,条件就是你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教学,等读完了《尚书》《论语》和《春秋》,哪个孩子对你的学说感兴趣,我不拦着,可现在不行!如此煞费心机,才算是摆平了这个老怪物。
公子少官就更让人闹心了。白栋简直无法理解,身为一个配种专家,咱就不能专业些?公马母马那点事儿被你搞得清楚无比,怎么换成自己就迷茫了呢?
这货整天说想不明白,追着白栋问公父和母后为啥要弄个女人来抢他的床?白栋实在被缠不过,就告诉他这和公马母马是一个道理的,结果这货就问,公马母马都是站着睡的,它们又不争床。白栋无语,只能抱头鼠蹿......
家里有了这许多怪人就够闹心了,以老甘龙和菌改为首的一帮贵族大臣还要来为难他,脑仁疼的白栋午觉刚睡到一半,就被白迟唤醒了,老管家也不想打扰主人休息,可老秦最有分量的两个老家伙来了,他敢不报麽?而且来者似乎不善啊,俩老头儿茶都没顾上喝,就在客厅中吵起来了,声音还越来越大,似乎都在指责对方、标榜自己,白迟没敢多听,只能第一时间来找白栋。
“怎么,上大夫和左庶长又来了?”
一想起豹头环眼的菌改白栋就犯怵。这位可是正经出身军伍的老将军,还是个有文化的老杀胚,爵位只比他高一等,那是因为人家老将军识大体、知进退,主动辞去了赢连的封赏,否则最少都是个关内侯了。
愁啊,白栋是真愁。白家印刷坊的生产能力有限,现在要《幼学丛林》的人越来越多,秦越人昨天还把刚刚完稿的《女儿方》给了他,这算是先秦第一本有关妇科验方的学术典籍,是必须排在前面印制的。俩老头儿想做什么他很清楚,谁都不能得罪,可究竟是先印甘龙的《书经标注》还是菌改的《书经旁义》?这是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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