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2)

韩征正要开口,华丽的幔帐被从两边撩开,福宁长公主与邓皇后,并丹阳郡主鱼贯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常太医与施清如两个,大家都轻手轻脚,惊恐惊动了什么似的。

韩征与萧琅忙站了起来,萧琅先低声问道:“母亲,皇祖母怎么样了?”

福宁长公主低声道:“已经睡着了,常太医说情况很好,但后续治疗仍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本宫现下总算可以稍稍安心了。”

萧琅松了一口气,“那儿子也能安心了,江太医等人还在外面候着,母亲看是现下便让他们回太医院,还是?”

福宁长公主脸色一沉,“一群贪生怕死,避重就轻的,让他们现下便回去吧,以后仁寿殿也不会再传他们!”

便有宫人却行退下,传令去了。

福宁长公主这才看向邓皇后,“母后既已无恙了,皇后也先回去吧,有本宫和丹阳服侍母后即可。”

她实在见不得皇后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还不如趁早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邓皇后却是笑道:“本宫还是留下,等到母后醒了,再告退也不迟,也好替皇姐分忧解劳。”

说着眼珠一转,“哟,施医官的脸这是怎么了?方才在里边儿,光线暗,本宫又担心母后,倒是没注意到施医官的异样,如今方瞧见,这是被谁给打了不成?竟把好好儿的一张脸给打成了这样,真是可怜见的!”

邓皇后早注意到施清如半边脸又红又肿了,想到她一直在账内,韩征却不方便进去,自然不知道她挨了打之事,而打她的之人,显然要么就是福宁长公主本人,要不便是福宁长公主授意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以韩征对那小贱人的宝贝劲儿,少不得也要跟那日对付她一样,狠狠发落福宁长公主一顿才是。

那她便有好戏瞧了,她吃的大亏短时间内怕是找补不回来,短时间内,也不能再对那小贱人出手了。

可能让她这个可恶的大姑姐也跟着自己吃一样的亏,也算是稍解了她心头之恨!

邓皇后这么一说,韩征与萧琅不约而同都看向了施清如的脸。

果见她半边脸又红又肿,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巴掌印,当时掌掴她之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她又有多痛,有多难堪,可想而知。

韩征立时面沉如水。

还当福宁长公主只是口头上嚷嚷着要打杀那丫头,却终究还来不及行动,他来得还算及时。

却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她已经吃了亏,好好儿的一张脸又让打成了这样,简直是看了就让人生气!

韩征就算心知肚明邓皇后摆明了就是在挑事儿,似笑非笑看了邓皇后一眼后,还是淡淡开了口:“皇后娘娘不说,臣还真没看见,施医官这脸,明显是让人打了吧?她可是给太后娘娘治病的功臣,谁敢如此对她?长公主,臣来得迟,不知道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长公主却一直都在,能否告知臣一声,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了施医官啊?”

宫人们动手的可能性很小,那便只能是福宁长公主自己了,以她的骄横跋扈,听说发起怒来,抓着什么便往下人身上砸,甚至拿鞭子抽人都是常事,那丫头在她眼里,无疑也在‘下人’之列,当然不会客气。

可才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她心里应当很清楚,到底哪些人打得,哪些人打不得才是!

萧琅也已想到八成就是自己的母亲打了施清如,看向福宁长公主,不赞同的道:“母亲,不管怎么说,也不该对施医官动手才是,像她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到了哪里,到了任何人面前,都该得到应得的尊重才是!”

他前脚才向韩征作了保,他母亲后脚便以实际行动,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韩征怎么看他?

只会越发不相信他能护好施医官,越发不会放手了吧!

福宁长公主听韩征明知故问,指桑骂槐心里已经很不舒坦了,谁知道自己的儿子也跟着跳出来拆自己的台。

脸色就更难看了。

狠狠瞪了明显挑事儿的始作俑者邓皇后一眼,哼,当她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呢?这是自己不好了,便也看不得别人好,定要将别人一并拉下水,淹得半死才开心呢!

瞪得邓皇后低下了头去后,方看向韩征,似笑非笑道:“早听说韩厂臣护短了,倒是没想到护短到这个地步,本宫今儿可真是开了眼界。不过你既问了本宫,本宫少不得要告诉你,是方才母后忽然晕倒了,本宫又急又怒,母后跟前儿的宫女采桑见状,既是出于担心母后,也是急于为本宫分忧,便误会了本宫的意思,直接上前打了施医官一掌……采桑,你还不出来向施医官赔不是呢?”

便有一个白着脸,浑身僵硬的宫女站了出来,上前对着施清如深深拜了下去,小声道:“都是奴婢一时急糊涂了,才会打了施医官,还请施医官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

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奴婢,哪敢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

可长公主说她打了,她便只能打了,是打是杀是罚,都只能受着。

韩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长公主确定就是这宫女打了施医官?那她还真是胆大包天,主子还没发话,就敢自作主张,手也真是有够多的!既然她手这么多,那便……”

顿了顿,语气稀松平常得就跟在说午膳吃什么一样,“拖下去砍去一只吧,也省得她以后再敢动不动就多手多脚的,来人——”

看来上次他在凤仪殿打芝兰的那一顿还不够震慑人,他对宁平侯府也太心慈手软了些,所以没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那这次便再加点码,再真正杀一回**!

采桑只当等待自己的最多便是一顿板子,毕竟这是仁寿殿,她也是太后的人,厂公打狗且得看主人。

不想他一开口便是砍去她一只手,那与杀了她有什么分别?

不,比杀了她还残忍,死了反倒一了百了了,残了她余生却该怎么办,难道以后还能继续在仁寿殿当差,还能指着长公主会保她余生无忧不成?

念头闪过,采桑忙忙哭着求起饶来:“求厂公不要砍去奴婢的手,求厂公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厂公开恩……”

韩征自然不会心软。

他的心早就冷硬如铁了,只偶尔会在极少数人面前软一下下而已。

福宁长公主也一脸的无动于衷,淡淡道:“韩厂臣要砍去她一只手就砍吧,只母后向来还算喜欢她,回头韩厂臣可得赔母后一个更好的才是。”

反正只是一个宫女,也不是要她的命,不过只是一只手而已,什么大不了的,至多她回头厚赏她一番也就是了。

倒是丹阳郡主,脸上明显带出了几分不忍心,抿了几次唇后,终于没忍住要开口。

却见对面萧琅正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许开口,她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琅这才无声的一叹,这口气不让韩征出了,他后边儿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母亲打人是不对,可以她一贯的脾气,韩征若当众给她没脸,她只会与之针锋相对,把事情闹得更大,场面闹得更难堪。

那就真是如了皇后的意了!

当然,他母亲打施医官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事后他一定会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生向施医官道歉,好生补偿她的。

至于这个宫女,今日却是无辜受累了,惟今他能做的,也就是事后好生补偿她,让她丰衣足食,余生无忧了。

就有几个太监应声进来,反剪了采桑的手,径自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