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夷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道:“这般情况,等我赶到那夏莹莹的住处还不知要多久,须得有匹马儿代步,才好快去快回!”
想到这里,徐伯夷拔足便走,他打算去兵部借马。徐伯夷替皇帝去兵部传过两次口谕,觉得兵部当值的官员没准儿还认识他,可借一匹快马。
不想徐伯夷匆匆赶出不远,还没到六部衙门所在,前方道路旁便闪出一排兵士,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通名报姓!”
徐伯夷吓了一跳,赶紧高呼道:“不要放箭,自己人!自己人呐!”
那些戍卒哪有弓箭,都是腰刀长矛,十几个兵士围上来,提起灯笼照了照,见他一身太监袍服,为首的小头目口气稍稍缓和了些:“这位公公为何半夜行走于此?”
那小头目看着徐伯夷的眼神儿还是有所警惕,以为他是私逃出宫的太监,又或者是在宫中盗窃了什么,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看贼一般。
徐伯夷取出敕命交给那个小头目,道:“咱家奉旨出宫,有急事。这里有皇上的敕命,将军可取去验看!”
那小头目看了看,看着倒像是真的,可是以他这种级别的小官儿,哪能辩得清真伪。小头目就着灯笼认真地看了看,对徐伯夷客气地道:“既如此,请这位公公随小的走一趟,见一见我们的走更官王将军!”
徐伯夷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怒道:“如今已过午夜,咱家奉旨,确有急事在身,还要去见什么走更官?”
那小头目倒不敢冲他发火,只是客气地解释:“公公勿恼,这皇城里有旗手卫、羽林卫巡弋拱卫,各由一名都督领带刀千户、百户各一人负责,如果没有他们签发的通行令谍,小的是绝不敢放行的!”
徐伯夷刚刚扬起敕命,那小头目已然道:“小的没见过敕命,只认得军令!”
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徐伯夷颓然放下了手,那小头目好心提醒道:“公公最好再去金吾卫也加盖一道印章,因为京城里还有金吾卫巡戈,没有金吾将军的印鉴,公公还是行不得。”
徐伯夷跺了跺脚,道:“既如此,快快带我去见他们!”
宫城、皇城、京城,各有戍卫,永乐十七年时,永乐皇帝朱棣曾经命工部专门铸造了守门的铜符和夜巡的铜牌,巡检官持左半,守卫者持右半,作为巡戈和通行的勘验之物。
徐伯夷赶到金吾卫时,已经脚步踉跄,有气无力。金吾卫轮值都督王海宇王大人是个会做事的,瞧这位公公像只软脚虾似的,既然是御前行走太监,分明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儿,所以送了他一匹马,又派了八个护军护送。
徐伯夷只是要去宫外接个美人儿而已,手中那道敕命盖满了红红的印章,正面盖不下,背面都盖了两个,这手续才算齐活。
八名护军陪着徐伯夷午夜狂奔,纵马出了皇城,直奔西城而去。一路上不断碰上金吾卫巡值官兵,但是徐伯夷手续齐全,又有金吾卫都督派来的亲兵护卫,沿途倒是没耽搁太长时间。
只是……京城太大了,徐伯夷赶到西城夏莹莹母女的居处时,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夏莹莹和她娘本来可以住在馆驿里的,但是她们是女子,住在馆驿里诸多不便。贵州那地方比起中原来要贫穷的多,但是那儿的土司人家可比中原大部分的豪门世家还要有钱,租住一所宅院自然容易,所以他们就租下了一处宅院,宅院雅致,周围的风光也秀丽。
徐伯夷早就就查清了她的住处,一到门前便叫人上前叫门,夏莹莹等到很晚还没见娘亲回来,就知道必是被陈太妃留宿宫中了。宫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还能出什么事?莹莹便安心睡下了。
夏家的护卫武士听来人说夫人患了重疾,宫中派人来接小姐,惊得赶紧飞奔到后宅报信,夏莹莹睡眼惺松地起来,一听这话也着急了,赶紧穿好衣裳,急急赶到前宅。
徐伯夷没和夏莹莹正面打过交道,而且他成了太监后,胡子掉没了,肌肉也松驰下来,面相已经有了很大改变,除非极熟悉的人,已经不大可能认得出他,可徐伯夷还是怕夏莹莹瞧出他的身份,一见夏莹莹便马上低下了头。
莹莹没在意,一则忧心母亲的病情,二来她进宫时,瞧过那些太监,个个都是点头哈腰的,扬起脸儿来看人的还真没见过,以为他们一向如此呢。
莹莹急道:“这位公公,我娘怎么了?”
徐伯夷垂首道:“姑娘,太妃娘娘和令堂聊得甚是开心,所以今晚把令堂留宿在宫中了,谁料到了……”
徐伯夷扭脸看看天色,道:“谁料到了半夜,令堂忽觉腹疼不止,宫中已经唤了太医诊治,可是瞧令堂的病情,实在是……,所以皇上派奴婢来接姑娘入宫,方便就近照应!”
莹莹急得汗都下来了,急忙道:“好!我们这就走,快快快……”
夏府护卫在通知她的时候,就已准备马匹车驾了,这时开了大门,抬起门槛,车马驶出来,莹莹急急登上车子,忙不迭地吩咐:“快走,马上入宫!”
徐伯夷扳鞍上马,夜色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阴险、得意的笑容,扬声道:“启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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