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祁的衣服不多,除了他自己之前受伤的时候穿的那一套,其他就都是她买的,之后虽然他自己洗衣服,但是她也都知道他的衣服放在哪里。
看着陶莎莎的背影,萧祁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刚才,他还和孟白一起在沙滩上聊天、捡贝壳,都忽略了陶莎莎。现在,她却第一时间担心他,给他拿衣服洗澡。
这个女人,才是他该好好对待的吧?他心里觉得矛盾,最终还是走进了卫生间。
陶莎莎把衣服送进来后就走出去了,没有忘记帮他带上门,对于他和孟白出去的事情她只字未提。萧祁对着温热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两张脸,一张是陶莎莎的,明媚开朗,肌肤不是那么白皙,但是却很健康,那双眼睛清透水润,总是带着善意的光芒。
还有一张,是孟白的,她肌肤似雪,浑身带着不可忽视的优雅,但却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像个孩子一般感染着别人。而那一双如水波的瞳仁,里头藏着说不尽的秘密。看着她的一头黑发披散在削瘦的肩头的时候,他无端端地就感到了一阵怜惜。
这两个女孩,无疑都影响着他。他没有对孟白的记忆,所以更在乎陶莎莎一些,并且对陶莎莎的好感已经超越了友情,之前也已然有过表露。但是,孟白今天对他说的话,他竟然却无法忽视。
雨一直在下,由大到小,整个晚上都可以听到滴答滴答的雨滴声。陶莎莎躺在,听着窗外的雨声,觉得这些雨声仿佛成了噪音,敲打着她的心,让她怎么都无法入睡,脑子里都是萧祁和那位孟小姐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看阿佑回来的时候的样子,明显没有了之前对孟小姐的排斥。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动摇了呢?陶莎莎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她觉得自己只要想到阿佑会离开自己,跟那位孟小姐在一起,就会心里难受。
虽然她知道,其实自己不过只是阿佑失忆后收留他的一个人,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想要回到他原来的生活当中,和他真正的未婚妻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还是会难过,因为阿佑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放下了。虽然阿妈也和她说过了很多次,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自己和阿佑是没有可能的,可是她就偏偏不愿意听,只想要在阿佑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就这样和他相守下去。
还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多一些,再多一些,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那位孟小姐就已经触动了他的心。是不是,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结的默契呢?陶莎莎的鼻子发酸,更加睡不着了。比起自己,那个孟白俨然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呢?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入睡,一直到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夹杂着的还有几声打喷嚏的声音。陶莎莎的心里一惊,忙从爬了起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灯关着,但是厨房的灯却亮着。她看到,是阿佑一个人站在厨房里倒水。他的脸很红,还在不时地打喷嚏。
“阿佑,你怎么了?”陶莎莎走到厨房,关切地问道。
萧祁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身子一震,然后才回过头来。陶莎莎这才发现,他的脸通红的,整个人看起来也很虚弱。显然,他是淋雨后发烧了。
“阿佑,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陶莎莎紧张地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没有换衣服。
“不用。”萧祁却是开口拒绝了,声音都变了调,那么沙哑。
“那怎么行?发烧一定要去医院的,你可不要任性啊!”陶莎莎焦急地说道,生怕萧祁会出什么事。他现在才刚刚伤后痊愈不久,可别再因为发烧导致什么后遗症了。
“真的不用,我吃点退烧药就可以了。”
“可是……”
“莎莎,放心。”她的话才一开口就被萧祁给打断,他显然是真的不愿意去医院。这下陶莎莎也没辙了,只好拿了退烧药扶着他进了房间躺下,然后忙前忙后地帮他盖被子、敷冷毛巾、喂他吃药。
萧祁或许是因为烧的迷糊了,又或许是之前淋雨狂奔太累了,此时他一双眸子都微微眯着,整个人仿佛都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了。
陶莎莎看着他在暖黄的灯光下被柔化了的俊颜,心里五味杂陈。
帮他换了几次冷毛巾,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人却还不敢离开他的床边,默默地望着他熟睡的脸,心里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她看到萧祁的眼睛紧闭着,可是眉头却时而皱了起来,被烧得泛红的嘴唇在轻轻地蠕动,仿佛是要开口说些什么。陶莎莎以为他是不舒服,连忙凑近了他的脸颊边问道:“阿佑,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可是,睡梦中的男人却是没有给她回答,依旧是那样蠕动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来。
陶莎莎心里担心,要是一直烧不能退下去的话,那就一定要去医院的了。
不过幸好,萧祁的状况并没有恶化,大概是他的身体素质不错,所以他的体温终于渐渐地降下去了,陶莎莎也没先前那么紧张了。只是,他的眉头一直都皱的紧紧的,仿佛是在经历一场不愉快的梦境。
陶莎莎好多次想要伸手去帮他抚平他眉间的那个很深刻的“川”字,可是却又怕吵醒他,所以就没有动作。
男人睡的很不安稳,身子虽然动弹的不多,但是口中一直喃喃地说着什么,只是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所以陶莎莎也不知道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或许,是和他的车祸有关吧?
不过就算是生病,他与生俱来的优雅却也未曾减退,他的睡相很好,没有挣开被子,也没有到处乱动,整个人除了时不时地蠕动嘴唇,其他时候都很安静。陶莎莎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睡觉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赏心悦目。
“阿佑……”陶莎莎不由自主地唤着她给他取的名字,神色里都是爱慕。
她说着,随后竟就莫名地俯下了脑袋,神色迷离地对着眼前男人的那一张因为发烧而显得鲜红诱人的唇轻轻地吻了下去。
刚一触碰到他温热的唇瓣陶莎莎就清醒了过来,立刻离开了他的唇,弹开了自己的身子,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胆的时候。
就在她转身害羞地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萧祁很微弱的声音,“小白,小白……”
陶莎莎皱着眉头,听不清男人在说些什么,生怕他是哪里不舒服或者烧的难受,就连忙又折返了回去问道:“怎么了?阿佑?”
可是,男人却还是在睡梦当中,没有给她一个回答。
这,生怕萧祁会出事,陶莎莎就一直守在了他的床边,一直到她支撑不住,脑袋歪着倒在了椅子上,靠着椅背睡着了。
萧祁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陶莎莎身子靠着椅背睡的正熟。他没有叫醒她,只是看她睡的很累,就撑起了身子,确定自己能行动之后就将她抱上了床去,自己则是走出了房间。
他的头很痛,显然是发烧还没有好。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晨光,他的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了他昨晚做的梦。他虽然发烧了,但是意识却也不是完全的模糊,至少他竟然记得他做的梦。
他还记得,梦里是一个大约14、5岁的男孩,正低着头坐在海滩边的太阳椅上做功课,旁边是一个梳着可爱的公主头,用粉色的丝带当头绳的女孩儿正拉着他的手不断地怂恿着他去海边玩。
那个女孩儿手里还拿着一根糖,白嫩的小脸很精致,眼睛里透着稚嫩纯真的光彩,让人一见就不得不喜欢她。
他仿佛听到,她在说:“祁哥哥,你陪我去捡贝壳嘛!做功课有什么好玩的,你回去再写啦!”
女孩儿软糯的声音好像要融化他的心,就像甜的化不开的棉花糖一般。
之后的画面,就是男孩放下了作业本,被小女孩儿拖着去了沙滩上的场景。两个人在沙滩上玩的很开心,女孩儿一直都在笑,比夏日里的阳光还要灿烂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