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挎了篮子站在盛家门口,看着褚昭钺的背影,一头雾水:“这是啥子意思哩,阿大哥今天脸色很不好,我是哪里得罪他了?”
桃花山处处青翠,山风吹拂,横于小径的翠微苍苍,此刻已经是四月末时分,盛春繁花似锦的场景已经不见,唯有野蔷薇开得正好,洁白的花朵在绿叶里摇曳,圆圆看上去就如一副垂下的锦缎。
褚昭钺扛着锄头走到了山脚,那边有一个小坑,大约有几尺见方。褚昭钺跳了下去,脚踩了踩底下的泥土,咧嘴笑了起来,这便是他挖了三日的结果——开始村里还有人劝他说不要到这个地方挖,山脚下开出来也是旱地,引水过来不方便,只能种些玉米高粱,每年也没什么收益。
可是褚昭钺一点都不相信,这桃花山下有清泉,怎么就没有水?即算如那些村民们说的,只能整出一块旱地也不错,至少能让盛家母女有块种包谷的地,否则靠着盛芳华到外边做铃医挣些口粮,实在也太辛苦了。
“阿大!”
正在低头专心干活的褚昭钺抬起头来,有几个人影正在朝这边跑过来,跑在最前边的是村里王氏族长的孙子王二柱。
对于王二柱,褚昭钺实在没有好感,他每日都要到盛家来转悠两圈,有时盛芳华不跟他说话,他自己还要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好几次褚昭钺都有一种想将他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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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朱红色的长廊隐没在烟树之间。
长廊上行走几个人,都带着一道金灿灿的边,晃晃的耀着人的眼睛。走在最中间的那位夫人,远远望着,仿若那天上的神仙落到了人家,衣裳华美,轻绸软罗,簪环闪亮,及至近前,有香风阵阵,扑鼻而至。
“怎么样?可有了动静?”那夫人瞥了一眼凑到自己面前的婆子,压低了声音。
“没有。”婆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来:“二夫人现儿正伤心欲绝,听说都哭了好几回,只是被老太君给压住了,只说没事的时候哭甚,没由得给咱们府里带了晦气来。”
“唉,也怨不得她,任凭是谁,好端端的,儿子忽然便不见了,想着这事难道不糟心?”那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走罢,跟我去瞧瞧二夫人罢。”
“是。”婆子收敛了那副脸色,朝那夫人弯腰道:“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妯娌之间这般和睦,在这京城里也是少见的呢。”
那夫人弯了弯嘴角,没有说多话,只是款款朝前边走了过去,长长的群裾拖曳,就如春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朝前边涌了过去,淡绿色的披帛擦着橙黄色的衣裳,看得人眼花缭乱,恍若金光点点。
晴芳苑的大门只开了一半,两个小丫头子正在斗草,两人低着头看着对方手中握着的草梗,细细的数着对方采来的草叶品种:“咦,你这两种是一样的,不能混做一种。”
被发现作弊的小丫头子脸一红:“我瞧着叶片有些不一样。”
“分明是你掐了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间,听到外头的脚步声,都抬起头来,见着那穿着橙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慌忙扔掉手中的草叶,低头行礼:“三夫人安好。”
“你们家夫人呢?可在院中?”褚三夫人放柔软了声音,双眉微微皱起,似有担心之意:“我听闻她现在有些精神不佳,特地过来安慰一二。”
“三夫人,我们家夫人正伤心呢,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快请进罢。”两个小丫头子慌忙将那扇门推开,让着褚三夫人款款走了进来,两人瞧着她的背影,感叹的相互点了点头:“唉,三夫人真真儿细心体贴,怨不得老太君更喜欢她些呢,事事都做得周到细致,为人谦和,这一大家子,都没有人能挑出她半个不字来。”
“可不是,若是我家夫人有她一半圆滑,日子也就会过得更好些哪。”一个小丫头子没精打采的将一扇门拢上,掂量了下手里的那个小小银角子:“唉,瞧着三房那边丫鬟们赚的打赏可真是眼热,咱们却没那种福气了。”
褚三夫人走到内院,门口站着个打门帘子的丫鬟,见着那群人走近,慌忙掀起帘子朝里边通传了一声:“夫人,三夫人过来了。”
一只手撑着额头,无精打采坐在那里的褚二夫人,听到这句清清脆脆的声音,慌忙坐正了身子,拿出帕子钦了钦眼睛,努力将下垂的嘴角拉直了些,可那种忧戚之色却依旧还是能被一眼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