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老贤的疑问,我们几个又陷入了思考中,也就在几十秒钟之后,明哥开口道:“死者就算是在睡梦中被掐死的,也不可能不反抗,因为这是本能的反应。在死者的指甲缝内没有找到人体组织,这一点说明,死者并没有接触到嫌疑人的皮肤。”
“现在正值高温天气,如果嫌疑人穿的是t恤,死者不可能接触不到嫌疑人的皮肤,所以从这一点我能分析出,嫌疑很有可能穿的是长袖衫,估计还戴着手套。”
“这么热的天,穿长袖衫的人肯定不多,咱们只需看看案发现场周围有没有监控设备,把在案发时间段穿长袖衫的人全都找出来,嫌疑人一定在里面。”叶茜兴奋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说道。
六 保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胖磊把手中的相机放在了一边,哭丧着脸说道。
命案现场的监控调取,一向都是胖磊的活儿,他这么一说,大家基本都明白了,现场周围一定没有监控设备。不过这也难怪,医科大家属区最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这种老小区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也属正常情况。
明哥合上笔记本,抽了一口烟说道:
“好,现在物证基本分析完毕,咱们大体上有了一个调查的目标,那就是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所有和死者熟识并且对死者家庭环境比较了解的人都是我们调查的重点。现在案件调查的重中之重就是咱们楼下的那两个人,可以说他们俩的嫌疑最大。”
“两个人要先问哪一个呢?”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种事情,旁观者清,先把保姆喊上来。”明哥掐灭烟屁股说道。
“我去喊人。”叶茜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我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一个会议下来,她根本没插上一句嘴,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她能胜任的活儿,她当然要第一个站出来。
“小龙,你陪着叶茜一起。”明哥冲我伸了伸脖子说道。
“哦。”我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俩刚一出门,叶茜便好奇地开口问道:“你上个月是跟哪个老师学习的?怎么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这是本色出演。”我拍了拍胸脯和她开起了玩笑。
叶茜撇了撇嘴巴,翻着白眼看着我,没有搭腔。
“吴翠苗,你跟我们上来一下。”叶茜站在楼梯口对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妇喊道。
“哦。”吴翠苗紧张地搓了搓手,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西装革履的男子。
“吴姐,去吧,没事的。”男子开口劝说道。
“欸。”吴翠苗木讷地点了点头,起身朝我们这边走来。
一分钟后,吴翠苗有些拘谨地坐在了办公室内,双手紧张地拽着自己的围裙角。
明哥拿出了纸和笔,看了一眼吴翠苗,开口说道:“说说今天中午的情况。”
“警官,说啥情况?”吴翠苗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就从你们吃中午饭开始说。”明哥拿起了笔,抬头看了一眼,准备记录。
“哦。”吴翠苗松开了手中的围裙,眉头微微一皱,开始回忆起来,“我是中午12点半左右烧好的饭菜,小许,哦,就是死掉的那个女的,还有刘教授,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的午饭。吃饭期间小许说我的汤烧咸了,我就准备再回锅重新烧一遍,可刘教授说不需要。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刘教授一气之下就摔门离开了。”
“他们两口子是不是感情不和,经常吵架?”明哥停下了笔,问道。
“基本上是,因为刘教授是二婚,小许跟他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很大,这一岁年龄一岁人,想法肯定不一样,想的不一样,做事也就不一样,所以他们经常吵!”吴翠苗解释道。
“你在他们家做保姆多长时间了?”
“五年了。”吴翠苗举起张开的右手掌回答。
“干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对他们夫妻两个的生活多少有些了解,那你跟我说说他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事情。”明哥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纯净水,递到她手里。
“我是农村人,在城里给人当保姆也不短时间了,什么样的雇主我都见过,可像他们两个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刘教授其实早年有一个老婆,感情也十分好,他还有一个男孩叫刘浩然。死的这个小许以前是刘教授的学生,经常晚上去找刘教授问问题,后来她就喜欢上了刘教授,硬是使诈把刘教授好好的一家给拆散了。”吴翠苗本来还有一些紧张,可现在越说越有劲。
“你才干五年,怎么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明哥有些疑惑。
“他们家的事,小区里哪个不知道?我喜欢到小区里打打麻将,都是听他们说的。”吴翠苗拍着大腿回答。
“嗯,那你接着说。”明哥听后点了点头。
吴翠苗神秘地往门外瞅了瞅,然后弓着身子,用右手半捂着嘴巴小声地对我们说道:
“听说这个小许,故意把刘教授灌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跟他在一起拍了裸照。她把照片拿给了刘教授的前妻看,他前妻看了,一气之下跟刘教授离了婚。”
“卑鄙!”叶茜恶狠狠地甩了这么一句。
吴翠苗闻言,仿佛受到了惊吓,赶忙把放在嘴边的手收到了自己身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明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叶茜,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插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闪到了我的身后。
明哥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吴翠苗,放缓了语气:
“没事,你接着说吧。”
吴翠苗缓慢地抬起头,端起水杯咕咚喝了一口,压了压惊,接着说道:“刘教授虽然离婚了,但他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跟这个小许结婚,哪儿知道这个小许整天要死要活地缠在刘教授身后,为了刘教授,她几次服毒自杀,后来刘教授被逼无奈,就跟她办了结婚手续。”
“刘教授的前妻跟他现在还有没有来往?”明哥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好像他前妻嫁了一个老外,他儿子也跟着他前妻去国外生活了。”
“刘教授这人怎么样?”
吴翠苗一听到这个问题,刚才还紧锁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她嘴角带着笑回答:
“我不是在这里给刘教授说好话啊,他这个人真的没话说。我以前在别人家干活儿,都是从早忙到晚,可到了他们家,只需要烧一日三餐,简单地打扫一下卫生就行,我平时有空还能搓搓麻将。”
“那这个死了的小许呢?”明哥又问道。
一提到死者,吴翠苗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她撇撇嘴说道:“这个小许,平时干什么都挑剔得很,只要她在家,我这把老骨头肯定被她使唤得闲不下来。而且她的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大吵大闹,你就拿中午吃饭来说,多大点儿事?非要跟刘教授吹胡子瞪眼,他气得中午连饭都没吃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