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大人,家弟怕是晋升无望了,此等大恩,原家上下铭记于心。”
原太医的弟弟原宏此前在户部做了近十年的主事了,何为安调任吏部后,得益于他的举荐原宏接任了他户部侍郎一职,原家此前一直在京中籍籍无名也无甚依靠,若不是何为安在圣上面前举荐这一职断然是落不到原宏头上的。
原家也因此给何为安送了好几次礼,但都被他原封不动的退回了,原太医想着如今他夫人怀孕,且听说何为安一直都没有纳妾,猜想他与夫人关系或许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便想着送这药给他,投其所好既不会太过贵重又能表达原家对他的心意。
“令弟高升乃圣上看重,本官不敢居功,只是您这一番心意我也不好再拒绝,那就多谢原太医了。”何为安说了一番场面话后收下了原太医送的别致的礼。
见他收下了,原太医知道自己猜测果然没错,心中颇为得意,他就说像何为安这样的身份至今都没有纳妾怎么可能像此前的传言一样。
……
这日夜里明蓁洗漱后,在妆台前抹面脂时,看着台面上突然多出的那两个熟悉的小瓶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当她打开木塞闻到那同样的香味时,转头偷偷看着那个靠在床上看书的人,面上慢慢爬上了红晕。
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床后,明蓁想起刚才那个小瓷瓶面上更加热得慌了,看着那个好似依旧在认真看书的人,她狠狠的去拧了他一下,气呼呼道:“别装了,桌上的东西是你放的吧。”
何为安笑着拿开书,目光落到她那嫣红的脸上,“看到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去买那种东西呢?”明蓁不满道。
“不是我买的,今日出宫时原太医送我的,就是之前那个给咱家送了几次东西的原家。”何为安笑吟吟的解释。
“他送你你就要了?”明蓁气不过又拧了他一下,她觉得何为安就是故意拿那个东西来笑话她的。
之前母亲给她那瓶药没有用完时,有一次何为安看见了那药瓶曾随口问她是什么,当时她支支吾吾的骗他说就是普通药膏。
如今他知道了这药的作用定是想来笑话她的。
“我知道对你好才拿回来的,原太医说对你生孩子后恢复有助益。”何为安一本正经的回她。
“真的?你真不是为了笑话我?”明蓁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难到这个药还有其他什
么功效吗?”他挑眉故意问道,一点一点凑近明蓁。
见他不怀好意的越来越近,明蓁一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住,恼羞成怒的声音从被下传出:“没有,你别再问了,我先睡了。”
床上的何为安努力憋着笑,笑的胸前都在震颤了 。
……
到了孟秋之月,气温一天一天的凉爽了些,明蓁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近来孩子在肚子里面活泼的很。
玉嬷嬷早早的就被贺母派了过来,到了孕期的后三月,每天总要陪明蓁在府中园子里面走几圈,说是于生产时有利。
而何为安最近一回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明蓁肚子里活泼闹腾的小朋友打招呼,每次当他把大掌贴在妻子腹上时,若是孩子回应了他,何为安便得意的同妻子炫耀,说孩子喜欢他,如此一连多日,他也乐此不疲。
这日何为安傍晚归家后,一如日往常的逗着妻子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只是话比平常少了许多。
明蓁看到他眉宇间似有忧愁,柔声问他:“夫君你今日怎么了?”
覆在她腹间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下,而后何为安抬起头看着妻子声音有些低,“今日早朝时,圣上晕倒了。”
他的话音刚落,明蓁肚皮突然一紧,她“啊”了一声,何为安立马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事,刚才孩子突然踢了我一下。”明蓁说完看着何为安,担忧道:“那纪家那边岂不是……”
何为安握住她的双手,安抚道:“别担心,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
虽然这么安慰着妻子,但何为安对此事心里也没什么底,圣上毕竟年过古稀,这一次晕倒后很有可能会因此而立太子了。
这两年圣上虽看中七皇子大力扶持他,但到底根基浅了些,且圣上心中对于七皇子究竟是看中还是只是为了立他起来和纪家对抗平衡朝局,圣上的心思让人难以琢磨,还有虽然楚王扯进昌平街一案,但毕竟圣上至今未因此事而追责于他,是不是也是在为他留后路?
第66章
这种种的一切都还是未知, 但他必须早做打算了,纪家那边想来此时也是按捺不住了。
皇宫内
建安靠坐在龙床上闭眼凝神,叶院判感受着指下那沉虚且又乍疏乍密的脉象时, 心脏猛然一缩,面色凝结惶恐,而后立即伏地跪下。
龙床上的建安帝悠悠睁开眼, 眸中略带疲惫之态, 看着那跪地之人,扬了扬手。
候在边上的子善带着殿内的宫人全部都退了出去。
“说吧!”建安帝沉声开口。
跪在地上的叶院判此时才敢抬起头小心回话:“陛下此前多年积累成疾,本就有损心脉,近些年龙体更是有负荷伤神过劳之态, 是以……”
叶院判小心翼翼斟词酌句的回着话,但说到最后之时还是不敢开口。
“说!”建安帝闭眼不耐的揉着眉心。
“回陛下,此……此脉已有阳气衰败之像。”叶院判咬牙说出, 而后头几乎快埋到地上去了,刚才把脉的那只手此时微微颤抖着。
短暂的静默后,建安帝睁开了眼,沉声开口:“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先下去吧!”
“微臣遵旨。”叶院判竭力稳住心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出了殿门外, 心神不宁的叶院判一时不慎险些摔倒, 立在门口的子善及时伸手扶了他一下。
“多谢中常侍。”叶院判心不在焉的道谢后,匆匆往太医院赶去。
子善望着那匆忙而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建安帝像往日一样去上朝,关于昨日之事无任何人敢提及,只是朝中气氛显然已变,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压抑又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