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不怎么敢去招惹陆清竹了,但她身为郡主,看到陆清竹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日后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婶娘,又难免觉得有些膈应。
她控制不住的就想嘲笑陆清竹几句,只是封景澜在场,她有所忌惮,不敢太过分就是了。
“你们进去吧,我先回趟王府,稍后再过来。”封景澜说着,凉凉的看了文舒郡主一眼,带着些微警告,文舒郡主浑身一凛,顿时噤若寒蝉。
心里忿忿不平的想,九皇叔现在也要欺负她了,不就一个女人吗,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她会吃了陆清竹不成?
虽然不敢动陆清竹,可文舒郡主没想着要和她友好相处就是了,自顾自的走在前面,高傲的仰着头,尽显天家贵女风范。
陆清竹紧随其后,由榕儿引着,进了公主府。
才走到半途,就有一群年轻的婢女簇拥一个花容月貌,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
她很是年轻,看不出年纪,一身秋香色绣浅红缠枝纹长裙,头发高高的绾成乌蛮髻,步摇点缀,明珠摇曳。
明眸善睐,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都是令人瞩目的明媚与艳丽。
从前,陆清竹总觉得嫡姐陆清荷,已经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至少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比陆清荷还要好看的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
真正的美人,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令人赏心悦目的高贵端庄的气质。
不论陆清荷,还是陆清竹自己,美丽的面庞总是带着几分青涩和稚嫩。
唯有到一定年龄的美人,才有独特的成熟、妩媚。
陆清竹看着那个眉宇间和封景澜有五分相似的美人,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不过,还不等陆清竹有所动作,文舒郡主就像翩翩蝴蝶似的扑了过去,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姑母……”
成平公主扬起微笑,温声道:“怎么才来?我等你许久了,仪姐儿一直念叨着要找姐姐!”
“是吗?那我等会就找她去。”当着成平公主的面,文舒郡主可不敢说不喜欢仪姐儿,好歹是有些勉强的应下了。
成平公主莞尔,然后看向陆清竹,美眸里有惊艳闪过,笑吟吟的问:“你便是陆家二小姐?”
陆清竹恭恭敬敬的行上大礼:“臣女陆清竹参见公主殿下!”
成平公主忙伸手去扶她,脸上氤氲着温柔的笑意,亲热的说道:“清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不必拘束!”
陆清竹受宠若惊的看向成平公主,没有想到堂堂公主殿下,对自己的态度会这么亲和温柔。
文舒郡主显然也没想到,成平公主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她是知道的,可她从未见过姑母平白无故的,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热情。
文舒郡主猜到其中的缘由,不由得酸了,气鼓鼓的瞪了陆清竹一眼,与成平公主说道:“我去找仪姐儿了,姑母你们说话吧……”
文舒郡主对公主府自然熟悉,不用谁带路,问了一声仪姐儿的位置,就轻车熟路的过去了。
陆清竹知道是文舒郡主看不惯自己,恨不得甩得远远的,现在成平公主也在,她心里自然更憋屈了。
成平公主看着文舒郡主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略带歉意的与陆清竹道:“你别同文舒计较,她被宠坏了,自幼就这脾气……”
“公主言重了。”
文舒郡主什么样的脾气,当真和她没多大关系。计不计较,包不包容,都只是暂时的,要忍受她坏脾气的,是她自己的家人,和伺候的奴仆,以及将来的夫家人。
她和文舒郡主又不用朝夕相处,现在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该头疼是她未来的夫婿公婆才是。
说起这个,陆清竹不由得想起了高嘉行来。
之前她听高月言说过,文舒郡主属意高嘉行,但老夫人不太满意,不喜欢娇纵蛮横的郡主嫁进高家。
最近高家似乎在着手准备高月言的亲事了,不出意外的话,年末之前,顺安王府就会来提亲了。
但高月言上有兄长,只有等高嘉行的婚事提上日程,才能张罗她的亲事。
前不久她也听高月言提过一嘴,高老夫人似乎有意于镇威将军胡兵的嫡女。
文舒郡主一心倾慕高嘉行,盼望着嫁进高家的美梦,大概要落空了。
思及此,陆清竹非但不生文舒郡主郡主的气,反而有些同情她芳心错付了。
成平公主自然不了解陆清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是心胸开阔,心里愈发满意这个未来的弟妹了,格外高兴的说道:“我那里有一套红色赤金明珠头面,回去时我让人拿给你,你年轻,戴着正合适!”
陆清竹没有多想,忙出言拒绝:“无功不受禄,公主如此厚礼,臣女实在愧不敢受,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成平公主不甚在意,温柔一笑:“你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穿红戴绿的才好看,我一把年纪,也不爱打扮了。”
陆清竹微怔,因成平公主这句话莫名感到心酸。
成平公主是那样的美人,却自嘲一把年纪,她分明连三十岁都不到,正是一个女子最鲜艳耀眼的年纪。
不爱打扮,是因为没了欣赏的人。
驸马早逝,终究还是令成平公主的生活过得与众不同,年纪轻轻便孤身一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这么多年来,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压力,才能安然无恙的维持着公主府内外的平静?
陆清竹忽然对成平公主的遭遇有了一丝心疼,连拒绝的话都不好再说了,缓缓颔首应了:“多谢公主好意。”
成平公主寡居多年,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像今日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成平公主也是用心准备了这次的宴会,如今正是金秋时节,公主府里十分应景的摆满了各色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