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毕业就进了旅游公司,身为忠勇将军府的坐地小导游,对这些故事那是耳熟能详,她可是记得杨家将当初七子五女,本是子孙繁茂,只可惜在征战中尽都折损,最后留下的子嗣并不多,到了建国以后,只有一支杨家后人,活跃在沁城县西南根据地,带着当地老百姓跟南岛鬼兵打游击,是沁城县南岛鬼兵的心腹大患,曾经用四百银元悬赏这人的人头。
后来这位杨家后裔,在建国后做到了一省军区的最高军职。
短短的几秒工夫,这些信息在李茹心里一闪而过。
难道这杨老九就是那位?
如果真是,栓柱的算命术,还真不是瞎吹的!
杨老九身体绷直,眼睛瞪大,严肃的神色里忽地多了警觉,“大嫂还知道忠勇将军府?”
县城里头有关他的悬赏可还一直都在呢。
“知道,我先头的男人识字,最爱看话本,也去过县城,知道沁城县的好些地方,听他说过。”
其实关于这位早逝的老祖宗,因为他过世的太早,除了小兰还有一点印象之外,后头的子孙都没见过,所以这位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从无知道,李茹就现给这位老宗编了个人设。
杨老九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位,那将来可不正经的是位大贵人!
李茹的心思有那么浮动一秒钟,但又极快地被压下了,“杨大哥家是忠勇将军府的,那怎么又去了大南庄?”
杨老九苦笑,“说是忠勇将军府,原先倒是一大片的院子,不过过了好多年,有些院子就隔出来归了别人家,最后就剩了主院和祠堂,在二十八年那会,来了个余县长,看中了那个院的风水,就非要出钱买下,我们家那会都是老百姓,县长要买,哪敢不卖,这不,就只好背井离乡,去了大南庄。”
这一段李茹也是知道的,本来忠勇将军府的后代就没多少,杨家大院到了近代就被分隔成了好多小院子,住的也都不是姓杨的。
杨老九这一支算是嫡系后代,一直住着主院,供奉着杨氏的祠堂,而那位余县长是打从省城委派过来的,据传说是煤老板起家,财大气粗,花了一万块银元买了个县长,到了沁城县就死命的作威作福,搜刮地皮,又迷信风水,不知道听了哪个土道士的话,看中了杨家大院,就连哄带吓地把杨家大院整个都买了下来,分隔的小院子又修成了整体的,外头还修了个西洋式的大门楼,置了三房夫人在里头,使唤着仆人老妈子,倒扮起了传承渊源流长的乡绅世家。
当然了,这位余县长最后的结局也没落了好,被另一派系的军阀给赶下了台,本来还想在忠勇将军府里过着悠闲日子,结果南岛鬼兵来了之后,余县长有心投靠,不但献出了忠勇将军府,还有自己的两位姨太太,但即使这样也没落得什么好,被南岛人使了个离间计,挑动他的几个子女内斗,斗来斗去,余家也没剩下几个活人,财产倒大半归了南岛人,最后有两个后裔见势不妙,赶紧逃亡去跟了旧总统,后头又逃到了海岛上,算是留了一线血脉。
李茹知道得虽多,可她不傻,并没表露,“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俺们村的老人都说,还是俺们这山高皇帝远的能得清静,也容易活人。”
杨老九感慨地点点头,“大嫂说得不错,沁城县里还能让老百姓有个稍微喘气的地方,除了南边的根据地,也就是你们这里了。”
谷堆村历经各种灾害,又被南岛鬼兵扫荡,家家有白事,还有好几家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比如李茹的大哥一家,听说就跟着几家人往北边逃去了,现在还没有音信。
然而即使这样,跟其它的交通便利的村落比起来,谷堆村还算是好的呢!可见整个河西,整个沁城县的局势都烂成了什么样子。
杨老九今天临别吐真言,李茹又知道那位大人物的经历梗概,明白杨老九必然是打从根据地来过来的,就好奇地问了句,“杨大哥,你提过几回根据地了,这根据地是个甚意思?”
这位大嫂救了自己一命,又是给敷草药,又是给送吃送喝,做事利索不小气,说话也是干脆得很,杨老九心里就挺佩服的,听到李茹不知道根据地是个甚意思,就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根据地就是咱们代表劳动者的新党管理的地盘,也有扛着木仓的队伍,都是村上的男人报名参加的,专门打土匪和鬼兵,好保卫咱自己的村子。”
“大嫂,不瞒你说,我就是从根据地来的,上回在河坡听你说过治蝗虫,回去按你的办法,还挺管用,俺们那边弄了不少蝗虫当吃食,还有喂鸡喂鸭的,那更是得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