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慕容止恰在她脖颈上的手有片刻的停息,在旁人望来这或许是一线生机的可能。

但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林寒见太知道怎么刺激他了。

她颤巍巍地去碰慕容止的这只手,自以为没有破绽地试图掰开他的手,嘴里同他说着好话:“公、公子,我是你的侍女啊,方才的偷袭者已经走了。公子,你清醒些。”

赶来的魔将与魔修都到了门外,却被慕容止冲天的魔气震慑,挡在了永夜宫外。

慕容止的眸中血色翻涌,倒是比方才镇定了:“你为何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啊。”

林寒见辩解道,“我不是为了背叛你,公子。”

她还在试图掰开他的手。

一边虚情假意地表明爱意,一边想尽办法地遮掩心虚、试图逃离。

在慕容止眼里,眼前的这个人,同阿见背身离去的模样渐渐重合;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阿见……

慕容止再度收拢了掐在她脖颈上的手,他近乎漠然地看着她露出痛苦的神色,轻轻地道:“你不该刻意来讨好我,为相所迷,却又背叛我。”

林寒见能感受到浓厚得让人窒息的魔气,能看清慕容止濒临崩溃的最后一线,更能清楚感到,他逐渐不再颤抖。

他只在将她“错认”为林寒见的时候,才又疯癫又脆弱。

你果然又输了。

林寒见无声地闭上眼,嘴角弯出了一抹弧度,好似不是要被人掐死了,而是心甘情愿地要去做一件高兴的事。

从她泛起白色的唇间,吐出了两个轻易散在空气中的字眼:

“阿容。”

慕容止的手指痉挛似地抽搐了一下。

阿容。

他的姓名该拆分成姓氏“慕容”与名字“止”,他的父亲为他取名时,是希望他能知分寸、懂界限,当止则止。作为一国未来的继承人,这点颇为重要。

不论怎么喊,没有人会将他的名字拆分得这样奇怪,喊他一句“阿容”。

只有林寒见。

只有她耍赖又得逞地抱着他,故意这样一声声地喊,直到他熟悉了这个称呼,为这个称呼妥协。

眼前的女人闭上了眼,笑靥安和,却从紧闭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世间情爱不过如此,虚妄如镜花水月,转瞬即空……回头吧,阿容。”

那滴泪砸在他的手背,滚烫得烧灼到他眼里、心里,令他再次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寒见睁开眼,泪眼婆娑地同他相望,可她仍然在笑:

“若杀我,你可能回头?”

“若不杀我,你可能回头?”

“阿容……”

她的声音里满是叹息,眼中情绪繁杂纠缠,满是读不懂的不舍难过,“我该如何渡你啊……”

慕容止猝然松开了掐着她的手,在她脱力倒下去的一刻,他又将她死死地摁进了怀中,忽然张嘴,咬住了她的肩膀。

第十三章

最初,林寒见有动过用全新的另一个身份去再次打动慕容止的心思,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此路不通。

她从善如流地沿用了原本的计划:借陆折予的手,完成一场对慕容止的共同袭击。

林寒见是个习惯适应事件本身的人,同时她也喜欢做两手准备。

譬如袭击慕容止这件事,如果陆折予成了,她就趁机跟他们走,顺便拿了檀木珠,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陆折予没成,她就会留下来,主动对慕容止暴露身份,她的一切都会行为都会指向一件事——“想要将慕容止带回正途”。

为什么伪装身份来接近他?

因为想让他明白,情爱不过如此,换个人照样可以。

为什么同陆折予一起偷袭他?

因为想带他回灵山。

就连最后那点感叹,也是为了他能醒悟,想让他清楚地做出抉择。

而林寒见似乎跟随他的一切抉择,就那样将性命交到他手中。

没什么比生死相随的姿态,更能在短时间内给予他复杂的怨恨与不舍最沉重的一击。

——林寒见没有兴趣真的把命放到别人手上,她还留着一个足以改变情况的后手。

她清楚地知道,慕容止心魔既然深到了如此地步,光凭这点东西肯定不够;但起码,她以最有力的一击打破了他入魔后的第一道防线。

纵使他事后回想,仍然无法跨越当初她抛下他的坎,能引出许多旁枝末节,冷静思考;可当下瞬间的猛烈冲击足够让他心神散乱,出现片刻的松懈妥协,让他毫不犹豫地抱紧她。

她没有趁此时去拿檀木珠。

慕容止入魔后实力愈发难挡,贸然出手只会导致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