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些,确实玩闹心很重。
以成熟后的视角来看,肯定是觉得幼稚。
然少年人打打闹闹,神采飞扬、活力四射的活泼样子,才是最吸引视线。
路过的侍女更深地垂下泛起热度的脸,不敢在看。
“我错了嘛。”
林寒见轻叹,无可奈何地伸手去拽他作恶的手,扯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摸到他袖边,“大人不计小人过。再则,我难道不能喊你名字么,这可有什么忌讳?”
忌讳倒没有。
尊敬他的人不会直呼名讳,不尊敬的大多是仇家或是平起平坐的人,前者如反叛军,后者如沈弃。林寒见绝不算前者,仔细算来,大约可算后者。
封决这般想一想,无可无不可地道:“没有忌讳,你想喊就喊。”
林寒见展颜一笑,立时喊了他一声:“封决。”
字句清晰,气味温柔。
是花瓣落下来的瞬间,带着陌生的香气和不知名的温度,坠落得如同一个天赐的礼物——在封决还处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时,曾经见过日光照射下,花瓣翩然落在他嘴唇上的场景。那就是林寒见现在这声呼唤,让他想起的东西。
“……唔。”
封决猛地收回视线,“走了,启程。”
林寒见乖觉地靠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
逗她下巴不行。
寻常捏她碰她就可以,原来如此。
封决心里嘀咕了可真古怪,单手就把林寒见抱了起来。
……
到了酆都地界外数里,封决鼻翼翕动两下,撇了撇嘴:“酆都城内好重的腐烂气味。”
林寒见惊讶:“你在此处便闻到了?”
“嗯。”
封决神色恹恹,不想多说话。
林寒见被他扣在怀中,抱得有些紧,磨蹭了一小会儿才拿出了怀中的帕子:“给你。”
封决低眼望过来。
林寒见补充道:“是你上次用过的帕子,只有你用过,我一直收着。”
封决这下才显出几分意外的情绪。
林寒见将帕子掩在他鼻尖替他抵挡一些气味,他也没有拒绝。
妖界的管理方式自诞生存在起,就是分区管理,区域内所做的事只要不违背共同的准则,都是掌管者的事。其中不乏有一些棘手的地区,实在是连将领都不好管,譬如酆都。
这座城池环境太差,又是精怪鬼魂的最佳栖息地,里面的妖和这些东西混在一起,不似外面其他城池有法度规矩,常兴私斗,如未化形的妖兽般互相撕咬。
“我进去看看,你在城外边上待着。”封决说得很快,将林寒见放在城墙脚下,即刻便走了。
还顺手拿了那张帕子。
林寒见连点头应付也省了,左右看了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城中阴气太重,她稍微跺跺脚就有无数冷风顺着裤腿钻上来。
结界对这种东西无用,用灵力灌注全身尚可,却太耗费灵力。
酆都城最怪的是白日也少见人影,其他城外茶摊铺子也有不少,这里偏没有。
林寒见寻思着先去别处待着,连个遮挡的石头都没有,她沉了脸色,仔细听周围的动静——不对,太安静了,全是死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寂静,自然该有的声音都消去了。
是提前埋下的阵法结界!
林寒见足尖一点,即刻要从此地离开,从上四面八方一齐落下数道黑影,将她团团包围。
“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了。”
左前方的黑影桀桀怪笑,缓慢地朝林寒见靠近。
林寒见袖中的手已碰到了九节鞭,她提醒道:“我是和妖王一起来的,你们没看见么?”
“看见是看见了。但妖王不是刚走不久,你以为他如何赶得回来救你?”
这人话语之中毫无敬重,说着,所有人便都嘲讽地笑起来。
林寒见镇定地道:“你不怕他发现是你们带走了我,为此震怒怪罪?”
“他可发现不了。”
“在酆都这样的地方,要找人没有,找找骨头倒还有可能。”
“妖王大人就算再生气,我们既然跑了不就是跑了么,他捉不到的。”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感觉像精神不正常一样,语调含着古怪的笑。
林寒见本想拖时间,他们一齐扑过来,她只好亮出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