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男子都是一个样。虞楚之今宵的温柔,都给了赫连飘飘和重适。他微笑着举杯,回敬赫连飘飘。
“早已听闻虞公子美名,英雄大会上的比武,至今仍被人们传作佳话。今日一见,方知公子星目云发神清绝,人间迥别。”赫连飘飘又举杯,“虞公子是真正的英雄,小女子再敬公子一杯。”
“英雄一名担当不起。不过多谢赫连姑娘。”虞楚之依然是微笑着饮酒。
“小女子绝非过誉,公子武功独步九域,无人能敌……”一长串美誉过后,赫连飘飘再次举杯,“虞公子请。”
是人都看出来,赫连飘飘在灌虞楚之酒。可是,任何男子都不会讨厌如此醉酒,虞楚之也不例外。转眼俩人十多杯下肚,均面不改色。雪芝有些担心。她知道赫连飘飘是千杯不倒,却没考虑过虞楚之的酒量。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一点事儿也无,依然口齿清晰,笑容温和——看不到他的脸,这是最要命的。
喝了好一会儿,待人们不再看他们,赫连飘飘凑近道:“小女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公子。”
“姑娘请说。”
她看了一眼七樱夫人,又巧笑低声道:“为何公子要一直戴着面具?是七樱夫人的命令么?”说罢她用眼角瞥了雪芝。雪芝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继续喝鲜鱼汤。
虞楚之转眼看了看她,眼角露出点笑意:“这是秘密。”
“那公子可否告知,面具上的樱花何解?”
虞楚之依然笑着,摇摇头。不管他再怎么拒绝,被这样一个美人纠缠,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开心的。他们对话内容如何雪芝不关心。只要捱到宴会结束,让赫连飘飘一举攻陷他,用尽所有招数让他销魂蚀骨,柳画那边自然便可以先放放。她盘算着,起码可以延长一个月。一个月,可以做很多事……当她尚在暗自计划,突然看到虞楚之站起来,走向七樱夫人,跟那个壮阔的血樱子说了几句话,那血樱子摇摇头。虞楚之又回来坐下。然后,雪芝听到赫连飘飘娇滴滴道:“你跟他说的柳画,是什么人呀?”
“是我未婚妻。她到现在都还没来。我担心她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若真来,反而有些了无生趣呢。”
“不会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陪着不好玩么?”
“当然不会。赫连姑娘谈吐风趣,人也很可爱。”
雪芝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一个男子说女子可爱,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对她很有好感。二,她不够漂亮。很显然,赫连飘飘不是第二种。但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虞楚之便又走过去,跟那个血樱子说话。那血樱子点点头,便出去了。赫连飘飘捻酸道:“又是找你那柳画。真没劲。”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那个血樱子回来,跟虞楚之说了几句话。虞楚之又转而跟赫连飘飘说了几句话,便打算站起来。而赫连飘飘拉住了他的衣袖,又看向雪芝。看来虞楚之打算离席,去找柳画。雪芝几乎要冒出冷汗,朝赫连飘飘点点头。赫连飘飘颦着眉,样子娇弱美丽至极:“你叫他们去找找便是。飘飘在此,虞公子便这样走了?”
虞楚之果然吩咐另一名壮阔的血樱子去,自己留下来。但接下来,他一直心不在焉,几次赫连飘飘和他说话,都半晌才回神。赫连飘飘又回头,无助地看着雪芝。想来这是她打头一回被人这样对待。
事情不好办,虞楚之和柳画的感情比雪芝想得要深。雪芝看着虞楚之,思虑许久,最后终于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下巴上,做出手语暗示。赫连飘飘先是一愣,朝她使了个“你确定么”的眼色。雪芝抿着唇,沉重地点头。赫连飘飘咬唇,她知道自己是恪守本职的。她的魅力绝对不止这点,本来这种杀手锏她不屑使用,可是看这情况,确实不用不行。她的双手轻轻搭上虞楚之的手臂,胸脯往前挪了挪,若有若无地蹭了蹭虞楚之的手肘:“虞公子……我家后院里有几株玉梅,花蕊芬芳。这腊月间开得很是旺盛,娇艳欲滴,不知道公子可有兴趣去赏梅饮酒?”
虞楚之回头看看她,有短暂的停顿,但很快又微笑道:“今宵时辰不早,改天吧。”
赫连飘飘震惊之至。她确定,虞楚之那停顿时别有深意的眼神,说明他是听懂了的。但她又在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懂——怎可能有人会拒绝她?难道说,他是手头很紧……她再试探道:“赏花是不要钱的。若是虞公子……折花也不用钱。”
虞楚之还是柔声道:“花枝何堪折?还是远观勿亵渎之来得好。”
赫连飘飘虽恪守本质,但自尊心特别强。听到虞楚之这句话,她的脸由白转红,狠狠一拍桌,起身欲去。但她刚一转身,手便被雪芝拉住。雪芝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别忘了你收了多少银子。坐下。”
赫连飘飘也压低声音道:“这虞楚之根本就是个太监。他连和尚都不算,和尚看了我也会动心的,你说他是不是——”
“坐下。”
赫连飘飘瞪了一眼雪芝,才不甘不愿地坐回去。雪芝提起裙摆,坐到虞楚之的右侧,想了想道:“虞公子,瞧瞧这左府外的夜,晚月亭畔,阑边红梅,分明有天上好景作伴,何故一晚心神不宁?”
虞楚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有心事。”
“左四爷大喜的日子,我们也不必想太多,将烦恼放到天亮后吧。”雪芝抬眼,举杯,对他浅浅一笑,“来,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