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要死。”
敖春怒到了极点,几乎连恐惧都忘了:
“新天条……沉香一家,三界福祉……杨戬所做的一切就这样被你阐教生生毁了!”
陆压道君斜了眼,喃喃:
“这帮傻小子,杨戬如此,才不是为了你们!”
想想,又觉得不对;
“好吧,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莫名其妙的家伙,就是因为那个好端端的偏偏要跟凡人成亲的杨婵,才会让一切变得如此失控,让杨戬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边敖春还在痛骂:
“似你阐教这般自私自利,不问是非,不懂人心的上仙,难道就不会好好想想,杨戬为什么要这样去改天条,他所要的,所保护的,想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竟让你们将之毁于顷刻……啊——”
鲜红色的血,肆意的流淌下来。
龙八太子痛得几乎一半身体都现了原形,龙鳞上鲜血淋漓。
“不用你来教训贫道。”
冰冷的声音,非徐非急,没有分毫波动:
“杨戬最挂心的,不就是杨婵,贫道这番送她去,又有何不可?如你所说,留下来也是让三界耻笑,惶恐痛悔终日,不如一了百了……”
“玉鼎真人你!”敖春死死捂住了右手,血从迸裂开的伤口处涌出来,双目血红的瞪过来:“……你疯了?”
“哼……你要如此说,未尝不可!”
陆压道君看得有些张口结舌,不知所措,忽觉有人爬到了自己身边。
“出了什么事?又出了什么事?天啊,我们这些地仙就没个安宁日子么?文书,文书在哪里?我写,我写……咦?你是谁?你不是这里的土地!”
陆压道君哑然望那个灰头土脸钻过来的山神,正大义凛然的责问自己:
“你是谁?躲在这里看什么?”
“当然是看……”陆压道君忽然停住,疑惑无比的盯着这山神不放,一边喃喃,“奇怪了,一个小小地仙,我怎么会觉得很眼熟?岂有此理,昆仑镜啊昆仑镜,回到小道手里来吧,小道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啊——”
转头,继续望那边:
“算了,还是先看看是那条小龙先流血到死,还是杨婵先醒过来……”
旁边那山神一抖,吃惊问道:
“什么?三圣母?出了什么事?”
龙的鲜血是炽热如岩浆的,在地上缓缓流开后,敖春已经觉得眼前发黑,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触碰不到了,只能听见那冰冷的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的传过来:
“贫道已经不想让你们死了,也不会让你们有死的机会……你们所看重的,你们所想到,都会一一毁去……”
不,丁香!不!
“……再留下一点希望,却要你们,永远也得不到!!”
鲜血从剑上缓缓流下,衣白如雪,声冷如冰,风拂而眉眼之间,清冷绝世淡漠如烟,在这仿佛沉淀了所有冷漠的幽玄夜色里,他的声音空旷淡漠,反倒使人觉得凄惶起来,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那个山神忽然低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的逃了。
陆压道君疑惑的望了半天,忽然想起。
好象从前在昆仑镜里,似乎看过这个家伙的。
没错,看过,
不由得讥诮的幸灾乐祸起来:
“呵呵,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玉鼎真人呢,恩,反正昆仑镜在他们手上,让阐教自己发现这件事,不是更好么?”
摸摸脸颊,笑得更是得意无比,干脆扳手指算起来:
“……唔,凡人怎么说来着,天地君亲师,这个天跟地,杨家小子是没跪过的;玉帝么,神仙也不用跪的;瑶姬和杨天佑都死了,恩……呵呵,不得了啊不得了,小小一介地仙,区区一个山神,都可以和阐教玉鼎真人相提并论了!这个……凡人怎么说来着?”
猛一拍手,恍然道:
“福泽深厚,就怕你折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