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心头一滞,一股淡淡的疼从心口弥漫至四肢百骸。
不是她狠心,是她必须要狠心。
文远伯府一案查到现在,矛头直指太后。
冀北侯府在京都权势是不小,可要想撼动太后的权势,难比登天。
她再和他走的近,以沈钧山的性子,必定会和太后斗到底。
这是文远伯府和太后的仇,太后已经再敲打他了,再查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她近来发现大哥和太后一党走的近,这是让云初最气恼的事。
太后一党为了父亲在梁州的兵权,不惜栽赃嫁祸,要他们安家满门!
父亲为了清白,为了给他们留一线生机,不惜撞墙自尽,可大哥为了权势去巴结仇人,叫她怎么能不生气?
大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好查到证据替父亲报仇,可她分得出来那是真的还是在敷衍她。
自家亲大哥为了权势都不顾父仇了,她能让沈钧山为了文远伯府肝脑涂地吗?
他们以前常住梁州,京都有好些年没回来了,原就陌生的很,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了,文远伯府,她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
待在府里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
云初沉默不语,沈钧山手在她跟前晃,“怎么不说话了?”
云初鼻子酸涩,轻摇头,“我没事。”
既然是在聊颜宁和三皇子的事,云初把伤感抛诸脑后。
沈钧山要的就是云初的回应,云初拿眼睛瞪他。
好好的说颜宁的事,为什么又转到她身上来?
她和颜宁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们两性子也不一样。
颜宁和云初两人性子看上去都温婉,但又有不同。
颜宁的温婉,从脸上柔到骨子里,云初的温婉里更多的是坚韧刚柔。
遇到事,云初是果敢拒绝,颜宁可能会选择退让。
沈钧山说的没错,颜宁的心要软一点儿。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还有沈钧山他们这些表弟怜惜她小小年纪丧母,对她是百般疼爱。
再加上冀北侯因自家妹妹丧于内宅争斗中,冀北侯夫人又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再加上颜宁,那就是他女儿了。
旁人妻妾成群也未必有三个儿子,便没有纳妾,身体力行。
冀北侯是打定主意给颜宁找个内宅没有纷争的夫婿,他是将军,手下一堆小将军,总能物色到可心的外甥女婿。
只是要求太高,迟迟没能定下,然后被三皇子捷足先登了。
女儿家的心一旦交出去可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来。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虽然拿颜宁当亲生女儿,但毕竟是舅舅舅母,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
何况这对鸳鸯中的一只还是母亲夺嫡最热门的人选,这一棍子敲下去,谁能保证三皇子不记仇?
现在的三皇子是没能力弄跨冀北侯府,可登基为帝的三皇子呢?
再退一步说,要是三皇子正儿八经的登门求娶颜宁,冀北侯不答应,事情一旦传开,又有谁敢和三皇子抢女人?
除非三皇子移情别恋,不然这就是个死结。
三皇子为了“不见不散”四个字在断桥守了一天,就算会移情,短时间内也不会。
沈钧山的脑子一向转的快,在他眼里就没难题,可表妹的事,他是真为难了。
云初看着他,低声道,“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云初是真心的。
若不是沈钧山为了查文远伯府的事离京,他就能看着颜宁了。
沈钧山看着她,道,“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冀北侯府除了我之外,还有父亲和大哥他们一堆人在。”
“三皇子见天的往我冀北侯府跑,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何况感情的事,哪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