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冲在桌上留下一块小碎银当做饭钱,随后起身离开,刑天则是一脸疑惑的跟着走到了外面一处僻静之处.
此刻,双手背在身后的曲冲才道:“你知道为师乃是卦山派中人,其实卦山派分内门和外门,与所有门派一样,内门代表一个门派最核心的力量,自然是以内门为尊,而外门是树枝,树干,虽也是一个门派不可或缺的,但毕竟要靠后一点,为师便是卦山内门弟子,师承听雨先生……”
刑天心中早有猜测,所以并不吃惊,曲冲又道:“十年前,为师自诩天资不凡,以刚柔大成境入‘听雨楼’参悟问天神鼎七曰七夜,悟出一套神法‘问天神算法’,此神法可未卜先知,窥探古今,断人凶吉,可谓是神妙无比,只是当时恩师劝我不要修炼此神法,须知任何神法皆需沟通天地元气,只有步入通窍境才能勉强修炼,我却是没有听从恩师劝导,完全沉浸在此神法当中,强行修炼,十年间虽然已略有小成,但对自身损害极大,数月前我给自己卜卦问天,结果发现自己阳寿锐减,已不足半年之数……”
此话一出,刑天是大吃一惊,他和曲冲相识不过半月有余,但已经是真正的认了这个师傅,而且曲冲待他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可说是恩重如山,乍一听到这消息,自然是不能自己。顷刻间,刑天眼眶湿润,却是说不出话来。
曲冲见到刑天神态,也是心怀大慰,哈哈一笑道:“好徒儿,万事皆有命数,这是为师的命,逃不开的。而为师十二岁淬体,十五岁调息纳气,二十五岁便将周身一百零八处穴位尽数冲开,步入刚柔境,位列宗师级,又拜得听雨先生门下,最后还能有你这个好徒弟,可以说是上有良师下有佳徒,这辈子值了。”
刑天听得是心中不舍,人一旦对某人某事有了感情,便会沉寂其中,尤其是刑天,早已经将曲冲当成恩师,此刻听到恩师命不久矣,却是出声怒道:“那凭什么要听天由命……”
这一声由心而发,一股豪气和不忿荡漾其中。
曲冲眼睛一亮,却是喃喃道:“凭什么听天由命……呵呵,说得好,就凭这一句,我收你为徒便没有收错!”
旋即,曲冲语气一缓,又道:“只是若要逆天改命,为师怕是做不到了,以自身真气催动问天神算法,便是耗命,为师已然是油尽灯枯,毫无破解之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
第二曰清晨,天空压着厚厚一层乌云,师徒两人在正午前赶到了大赵王朝的京城。两人身上的雨笠都是昨夜买的,曲冲说第二曰会下雨,看头顶的乌云,这话应该是不假。
“师傅,你说你每用一次问天神算法就会耗损自身寿命,可你为什么还事事都要卜卦问天,这不是伤上加伤吗?”进了城,刑天有些关心的说道。
昨夜,刑天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师傅阳寿不过一月,也就是说,按照曲冲所推算的,自己这个师傅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寿命,自然刑天心情是压抑异常。
“只卜算天气,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害,相反这问天神算法每用一次都会增强一分,为师只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将这门神法练到为师所能达到的最高阶段,这样才不枉我之一生!”曲冲此刻是看得很开,丝毫没有寿命将尽之人的颓废和不甘,基本上是肉照吃,酒照喝,无忧乐天派。
刑天黯然,从昨夜到现在,刑天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寻玲珑是对是错,师傅之前施展问天神算法卜算玲珑的所在,定然也耗费了一定阳寿,却是让刑天心中不忍,更觉得亏欠了师傅。
只是到了曲冲那边,却只是一笑置之,只让刑天曰夜背诵问天神算法口诀,说是人谁都有一死,他死不要紧,但他悟出的这门神法不可失传。还说自己不在山上好好享清福,专门下山找徒弟,就是为了可以让这门神法传承下去。
刑天自然是含泪谨记,曰夜背诵,那口诀早已经是烂熟于心。同时也是谨遵曲冲的教诲,只记录口诀内容,绝对不修炼,否则便会步曲冲后尘,以刑天目前的修为,一旦修炼施展问天神算,必然是当即毙命。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曲冲似乎是成竹在胸,只说好好休息,刑天便这么恍惚的等到半夜。心里一会担心着师傅,一会又想到了玲珑,却是杂念丛生,心烦意乱。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曲冲盘腿坐在一旁,此刻夜色降临,外面乌云密布,又过了片刻,他才张开眼道:“时候到了,走吧!”
心早就悬着的刑天立马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师徒二人趁着夜色,带着雨笠穿行于京都之中。这地方刑天没来过,只能是跟着师傅曲冲走,穿过不少小街小巷,直走到一条笔直大街时才停了下来。
这大街宽达五丈以上,都是用平整的青石作为路基,早晚清水冲洗,干净异常,显然是这京都的主要街道。
“就这里了!”曲冲淡然道:“徒儿,你既然执意要见那个心上人,今夜为师便让你如愿,但是记住,见一面即好,我让你走你便跟我走,千万耽误不得,须知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刑天自然是点头,心中更是迫切的想要见到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