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您上哪儿去?”跟在高兰身边的一个女人见她要走赶紧上来拉她,被平儿强硬地挡开了,那女人尴尬了一下,却还不死心:“郡主,高嬷嬷这些年也不容易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还莫名其妙的没了,这……怎么着你也是主子,也该给主持个公道不是?”
左右都是要走的人了,舒湄既没打算继续装下去,也没打算把这些人留在这儿,她估计了一下时间,干脆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冷:“既然知道我才是主子,主子去哪儿,要向你们汇报吗?”
那女人被这话一噎,没想到平日里懦弱可欺的舒湄会突然强硬起来,高兰见状更是直接面子不顾地爬过来,高喊着“命苦”就要去抓舒湄的衣角:“郡主啊……我那儿子平时最是遵规守纪的,若不是有人引诱,那是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庭之事的,那……那白薇是您身边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我儿尸骨未寒,他生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娶平儿姑娘,您若……”
“做梦!”话还没说完平儿就开口了,也亏高兰说得出这番话来,她听着都觉得臊得慌,原本还觉得对着高兰有些愧疚,可都到了这份上她们还惦记着自己,平儿想想都觉得恶心,因此说话就毫不客气了:“什么有辱门庭我呸,说得就跟你有门庭似的,大家都是伺候人的,谁还瞧不起谁啊,什么白薇是郡主身边的人,你们平日恶奴欺主时怎么不说郡主是主子呢,还不好多说什么,现下到知道给郡主扣这仗势欺人的帽子了,谁给你的胆子?”
平儿是真的不笨,高兰是什么心思她直接就给骂了回去,那高兰闻言脸色分外难看,眼见没法子了就又要撒泼,舒湄淡淡道:“怎么说高嬷嬷你也是跟过母妃的人,现在这般模样,倒是叫人觉得这就是沈家的门风了。王府的人现下怕是已经在路上,你要把这事儿闹到我母妃面前,请她为你做主吗?”
舒湄毕竟被轻视了多年,一时半会儿的强硬根本没有任何威慑性,倒是此事搬出沈素,瞬间就让她们闭了嘴,舒湄又道:“既然你要我替你主持公道,本郡主便与你说说,你那儿子平日是什么样子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他如今猥亵的是当朝三等郡主的贴身丫鬟,此事我若觉得不可善了,莫说是他才刚死,便是埋入了土,那也是挖出来鞭尸的重罪,但本郡主不追究,所以你现在还有命在此哭闹,还能坐在这管事嬷嬷的位子上。明白了吗?”
高兰被说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念叨“我的命好苦”,舒湄看了平儿一眼,平儿会意,迅速说道:“这事儿你也别想赖着郡主,要真是彻查起来,陈勇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件也瞒不住,你们一家子都得给他陪葬,现在是郡主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事关嘉靖王府的脸面,这事儿各位知道便也罢了。若是传到了外面,便是王妃也留你不得!”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高兰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没法接腔,她年轻时死了丈夫,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傍身,当小少爷似的养大,如今就这么没了,心痛之下也就失了理智,一时之间竟全然没想到这事儿的严重性,和陈勇一起死的那个人是王妃娘娘留下的,那是万万不能招惹,若是就此算了,那还罢了,若是追究下去,王妃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只可惜她在这庄子上多年,舒湄又是个懦弱可欺的,渐渐的整个庄子上就没人把她当正经主子,她一时半会儿全没料到这一对主仆如此伶牙俐齿,竟还真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过错了。
然而这反思也不过片刻,高兰如今孤身一人,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还偏要赌一赌舒湄是不是舍得自己的名声也要严惩陈勇。
“郡主,话不能这么说,您的贴身丫鬟勾引我儿,谁知道平日里您都是怎么管教人的呢?是,我儿平时是风流了些,但却也不是全不知礼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您让外边的人怎么想您?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您说是吧?”
她这会儿倒是反应了过来,平儿被气得瞪大了眼睛,舒湄的神色却一丝波动也无,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佩饰虽然简单,却与这满院奴仆格格不入,恍若蒙尘明珠,高贵优雅,似乎并不愿意为这一点鸱夺腐鼠的小事下到凡尘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