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舒湄不急不缓的声音在被寒风一吹带上了几分缥缈的意味,青天白日地让人感觉到一阵阴冷:“所以杨大人,你是想先让我杀了你,然后再让我为你陪葬呢,还是大家就这么算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呢?不过恕我直言,即便是大人今日真死在了这里,我也不一定有事,毕竟……不是所有主子都是那么翻脸无情的。”
主子?
温眠被这句话说得一脸茫然,舒湄什么时候有了主子?
但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没那么缺心眼要在这种时候问出来,所以同样的一句话听在杨琏耳中就变了味道了。
当初在朝暮馆中舒湄如此轻易地就拿出了成王府的令牌,明显就是成王的人,若是成王殿下真的要保他,那或许今日他当真没有分毫胜算。
舒湄看着他不断变幻的神色,十分好心地给了个楼梯:“杨大人心胸宽广,想必是不介意这一个小小的侍卫之死,那么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温眠:“……”
舒湄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可她这表面上给杨琏的台阶怎么听着还有一股挑拨离间的味道?
杨琏可还在死亡的边缘恐惧着,完全没意识到舒湄挖的坑,他的人看着杨琏没什么反应,一个个的也变了脸色,反倒是舒湄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拉了一下温眠的袖子,他立即会意,一手揽着舒湄直接跳上了石墙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了,走出好一段距离也没人追来。
“行……行了,先下去吧。”
温眠也受了很重的伤,才刚一落地就咳嗽了几声,舒湄看了他一声,说道:“稍后去百草堂处理一下。”
她刚才与人对峙的时候面沉如水,装得十分胸有成竹,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脸色不住地发白,温眠忽然觉得好笑,亏他方才还以为这是以为深藏不露的大魔王,结果只是强撑出来的,不过这才像是舒湄嘛,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舒湄嗓子有些发哑,透骨钉这种东西果然不能连用,仅仅是一根就已经能让她的手麻痹许久了,今日用了两根导致她现在抬起手来都还有些困难,虽然这东西力道是够了,但后坐力太大,果然还是需要再改进一下。
这个念头从舒湄的脑子里冒出来之后她顿时愣了一下,她刚才……可是杀了一个人啊……为什么她的注意力却全在改进透骨钉上?
即便那个人是冲着杀自己来的,她也确实不认为此举做错了什么,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候谁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即便是正当防卫里还有个无限防卫呢。
可不论是那种情况,在亲手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夺去以后,正常人都应该是惊慌失措的吧?即便是天生冷情,最最起码也应该有所触动,可是……她竟然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