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荑没有显赫的母家,也没有很深的心机,太上皇苏晁舒登基时苏显瑜只是个黄发稚子不足为惧,所以才放过了这位并不精明的母妃所带着的孩子,一般人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从在别人手底下战战兢兢翻身成为做主之人的不真实感,刻入血脉的记忆让她永远都记得当初的卑微,而这种卑微会让不真实感延续十几年都没有改变,需要不断地通过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安心,来确认目前所有的一切不是个梦境。
所以即便沈凝不屑和曲清荑争斗,曲清荑也永远得不到满足,即便偶尔能装出个大度来也只是个做工并不精致的假面,轻轻一挑就破了。
舒湄在一团欢声笑语里试图揣摩曲清荑的心思,忽然觉得通过讨好她来向苏显瑜示好是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她很难确定这宫中的事情,苏显瑜知道多少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但这个态度摆出来也很重要。
于是她成功说服了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当别人含饴弄孙的电灯泡,反正除了舒至曦和曲清荑两人,其他人对于这位并不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嘉靖郡主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感。
五公主苏蓁性子张扬,早就听说了舒湄在射艺院的大名,她本就极为崇拜雍晟夫人,这会儿亲眼见到了雍晟夫人的亲传弟子,便心心念念地想找个机会和舒湄切磋一番,只可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不太合适,于是她只能憋着,却还是趁机和舒湄搞好了关系。
有她和苏络在,舒湄也不必担心受冷遇,因此也并不算是太难熬,过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紧接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就从外面进来了。
“老远就听见皇祖母这里的笑声,祖母这是在办宴会吗?我竟一点消息都未收到,茹儿离开这才几年皇祖母就已经不疼茹儿了。”
那少女……不,说是少女也不准确,虽然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她已经高挽着妇人髻,显然已经嫁做人妇,她带着爽朗地笑声往里走,太后一听见这声音就笑得牙不见眼了,竟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不悦来。
“快、快快来坐,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祖母能把你忘了吗?知道你今日要来,特意为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糕点。”
“祖母您快坐下,哎呀您干嘛呀还要亲自起来,这不是要折孙女儿的寿吗?”
那女子连披风都没脱,赶紧扶着曲太后坐回去,曲太后笑着让她赶紧先坐下,又说外面冷让人多加一盆炭火,那女子才有空向两位妃嫔行礼。
一屋子人相互见过后这才落座,舒湄看着苏茹解开披风,不知在想些什么,趁着几位长辈和她聊的热闹,苏蓁小声和她解释道。
“这是我三皇姐,单名一个茹字,已经出嫁三年了是今年才回来的,你应该不认识,但郡主应该见过我四皇兄吧,他们二人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应该能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