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
郡主啊,你的夸奖过于浮夸了……
苏世无奈地看向距离自己已经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舒湄,十分含蓄地表示:“他是江南人士,与嘉靖王有过一面之缘。”
“嘉靖王?”舒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可能是我父王的人?”
这可的确是出乎舒湄的意料了,怎么可能?
如果袁秉钧是嘉靖王府的人,他为何要写这样一篇与嘉靖王府的态度完全不同的话本?还是说嘉靖王府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着接受陆番的提亲,暗中却另有打算?
别说是舒湄了,即便是苏世在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想不明白,他解释道:“皇兄早在几个月前就注意到了他,消息确认无误,非但如此,他可能到现在都和岭南有所联系。”
这样一来袁秉钧写这个话本的缘由就值得人深思了,舒湄忍不住皱起眉头,苏世便道:“以你与陆番作为原型写话本只是表面,在这个节骨眼上,讨好陆番便是讨好朝廷,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反驳。”
这倒是事实,从目前京城一边倒的舆论也可以看出来,袁秉钧的话本流传甚广,舒湄点点头,问道:“但是?”
“但是这话本中所隐藏的信息在于‘魔教圣女’。”
《沧海横流》所主角所处的年代乃是乱世,袁秉钧将那种压抑黑暗的气氛描绘得深入人心,而舒湄作为书中的女主,虽然所着墨不多,几笔之间却足够勾勒出一个备受诋毁的魔女形象,在女主出现的地方,永远都充斥着厌恶和恐惧,善与恶的冲突在她身上甚至比男主更加激烈,因为男主虽然也是亦正亦邪,但却有几个好友,女主却是以身饲魔,没有任何人理解她,在整个故事中形象非常出色。
舒湄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可思议地看向苏世:“你的意思是,袁秉钧以陆番做借口,暗合了我身上的‘妖孽’之名,是为了给舆论做铺垫?”
在这个年代,消息闭塞,想要彻底反转舆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即便舒湄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便从一开始所用的就是“东南”而非指名道姓,可“妖星”事关重大,即便是她的计划成功,让舒至曦背实了这个名头,也会有人将此事拿出来攻击舒湄,但是在袁秉钧的话本中,以她为原型的魔女便是这样一个内心善良备受诋毁之人,传播范围又如此之广,恐怕还未等到舒湄出手,此事就会有一定转机,文人的力量啊……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你说他可能是嘉……我父王的人,舒至曦照样嘉靖王府的女儿,又是从小在岭南长大的,且不说我父王那边知不知道我的计划,即便是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为何要得罪皇室而来帮我?”
舒湄在这嘉靖王府里受够了漠视欺辱,一时间并不能接受一个全然陌生的父亲的好意,并且她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说到这里,苏世看向舒湄的眼神便变得十分复杂,好像十分不忍似的。
“你……知道嘉靖王府别有所图吧?”苏世想起嘉靖王府中的错综复杂,有些不忍。
舒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无所谓地说:“知道是知道,但就是不明白他们图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还跟这个有关系?你能说吗?反正我是不介意听一听的。”
“准确来说,嘉靖王府里的权力斗争,都是来自于这个‘图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即便是长公主为一双儿女准备了再多的人手、即便是她的势力在京城再怎么牢固,这个地方距离岭南毕竟有着万里之遥,她究竟为什么会放心把一双儿女送到沈王妃手中?从舒至曦舒至予入京以来所做的一切,你觉得他们当真有能力在京城生存?长公主毕竟是在宫中长大,不可能这点常识都没有,即便是她有一万个理由要送儿女回京,难道她自己就不能一起回来吗?”
苏世接连抛出诸多疑点,看舒湄的眼神愈发认真,这才说出最后定论:“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对舒至曦放心,而是她根本……无法离开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