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沉默,她清楚既然舅舅都说可能性很大,那么,估计就是事实了。
诸葛清凌也不打扰司月,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天空惨淡的月光,出神。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来,司月也跟着清醒过来,随后笑了,不过,这笑容中带着嘲讽,“据说,皇上打算立大皇子为太子?”
“恩?”诸葛清凌听出司月话里的不满,“替熙熙抱不平?”
“这是自然的,”即便是知道皇上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可身份西西的娘亲,想着西西若是太子,这才短短的三年,就将他放弃了,司月的心里自然是有不满情绪的。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西西还认我们,他就是我们的家人,”想到另一种可能,司月皱眉,拒绝去想,“即使他恢复记忆,不认我们,那也是他的选择。”
“若他想要那个位置呢?”诸葛清凌对于司月所说的话倒是不觉得意外,接着问道。
“自然是尽全力帮他了。”司月想都没想地说道,“舅舅会不会觉得我们自不量力。”
诸葛清凌听了这话,虽然依旧是僵尸脸,可在心里却是勾起了一抹微笑,果然是诸葛家的人,护短得很,“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是有点,三年的时间,不算短,更别说朝堂上的事情风云变幻,之前太子留下的势力,即使还有忠心耿耿的,恐怕也少得可怜。”说到这里,诸葛清凌的话冰冷得不像话。
“更何况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专营,你若坚持这般,等到西西是太子的身份公开,再加上如今已经得罪了长乐侯府,许府,你们将会面对的是十面埋伏,四处皆敌的处境。”
“那有怎样?”诸葛清凌说的这些,司月心里当然明白,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舅舅,当年能将注意到达诸葛府的人,你觉得会是普通人吗?反正都要面对的,多几个也不过是多费些心思罢了。”
诸葛清凌可没有司月这般的乐观,即使这些年他一直都待在祠堂,这并不表示,他没有让人去查当年的事情,可到现在,依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会连累到杨天河和杨兴宝的。”
“呵呵,”司月推着诸葛清凌往前走,“舅舅,那你怎么不说还有可能会连累到舅舅你呢?恩,若是真到了哪一步,为了不连累舅舅,我们一家子就搬出这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诸葛清凌冷着脸说道,死寂一般的眼睛里,出现一抹璀璨的亮光。
第二天,用过早饭,杨天河带着两个儿子,驾着马车去了王雪君的府上,从这一天起,他们过回了之前在杨家村那样的生活,回到诸葛府的杨天河开始努力地开垦府里的花园。
诸葛清凌一天依旧有一半的时间待在祠堂里,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待着,其他的时候,要不拿着书跟司月待在一起,一个绣花,一个看书,互不打扰,却又和谐温馨,要不就转着轮椅,木着脸冷眼看着杨天河忙碌,虽然他不能理解看着被整理出来的一片地,为何杨天河就能笑得很开心,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心情跟着这一家子四口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晴朗。
等到西西和小宝终于买到称心的小狗和小毛驴后,诸葛清凌会准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两兄弟训狗训驴,有时候,也会趁着两兄弟不在家,从厨房里拿来骨头,面无表情地斗狗。
府里的六个人,就属管家的行踪最来无影去无踪,经常消失不见,又经常突然地出现,相处的时间一久,杨天河一家四口也就习惯了。
他们的日子过得倒是惬意,可外面打听这一家四口消息的人却没那么好受了,杨天河他们一家子的生活实在是太有规律,根本不用怎么用心就能查到,可除此之外,他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家晚上住在诸葛府,白日里在王府学习,两个府邸,那明晃晃的先皇亲笔所书的门匾可不是摆设,想要接近谈何容易,两个府邸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派人混进去,那就更别想了,诸葛府除了管家,就再没有其他的下人,让他们怎么去混?
王府的下人倒是多,可王文烨,王雪清,还有王雪君哪一个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新来的下人接近杨兴宝和杨西西。
于是,正月十六之后没几天,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多得到些住进诸葛府这一家子消息的人不得不偃旗息鼓,当然,还有好几拨人在第二日就出了京城,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原本以为那么一场打闹之后,会引发不小的风暴,结果,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平静得让司月都有些不可思议。
二月的一天晚上,叶公公拿着厚厚的一摞情报,递给了轩辕弘,等到他一目十行地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巧合,熙熙失踪后不久,就出现了一个杨西西。”
对于轩辕弘的话,叶公公极其赞同的。
“好一个阴毒,朕差点就让他瞒天过海了,”轩辕弘想到一种可能,眯着的眼睛闪耀着危险的精光,“多派些人,给我将阴毒监视好,别人他逃脱了。”
“奴才遵旨。”叶公公恭敬地说道。
只是,轩辕弘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几乎确认了杨西西就是他最在意的那一个儿子的身份第二天,阴毒就一改之前的低调,神秘,扔下他的宝贝炼丹炉,以一种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第二天黄昏,杨天河驾着马车带着杨西西和杨兴宝下学,在回诸葛府的路上,刚刚走到一半,突然就蹦出十来个手里拿着大刀,面色凶恶,身强体壮的大汉,将马车团团围住,“抢劫!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杨天河连忙将马车停下,疑惑地看着面前拿着大刀对着他的大汉,“抢劫?”这里是京城,而且,住在这几条路上的,全都是达官贵人甚至是皇亲国戚,而且现在还不能算天黑吧,亮堂得很,在这里,这个时候抢劫,是他听错了,还是眼前这些人脑子都坏掉了。
“对,抢劫!”那大汉的表情更加凶狠,对着杨天河挥舞着他手中的大刀。
坐在马车里的杨西西和杨兴宝在同一时间推开车门,两张脸上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吃惊,同时问道:“确定是要抢劫?”
“当然,就是抢劫!”那大汉用力地点头,粗狂的声音一副很是坚决的样子。
“哥哥,你上!教训他们一顿。”杨兴宝笑着说道:“没有问题吧?”
“好,”对于宝贝弟弟的话,杨西西从来都不会反对的,“他们的功夫并不高,我能搞定。”
“西西,小心点。”杨天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抢劫的,不过,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即便西西自信满满,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别受伤了。”
“就他们那点本事,小意思,”杨西西说完,正准备动手。
“大胆匪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行如此卑劣不堪之事,眼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的存在,你们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可以说是平地响起如惊雷般的声音,随后,一个身着青衣道服,手拿拂尘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对着那群劫匪好一顿义正言辞地教训。
“你,你,是谁?报上名来。”那一群匪徒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道士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那领头的抢匪吞了吞口水,外强中干地吼道。
“滚!再不离开,别怪我手下无情。”中年男子的脸色很白,长得风神俊秀,身形很瘦,脑袋上规规矩矩地挽着道士头,手中的拂尘一挥,站在哪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看着倒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等着!”被这样灭顶的强大气势吓得退了好几步的抢匪,似乎知道他们并不是这道士的对手,给手下打了撤退的收拾之后,不甘心地放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那样,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杨天河他们面前。
杨天河的脸有些黑,看热闹的杨西西和杨兴宝此时觉得他们满头都是黑线,如若不是在外面,他们真的很想对着天空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视转过身来,摆出一副我是高人,我是你们救命恩人模样的道士,在默契地关上马车门前,“爹,走了。”两人同时说道。
“好。”杨天河像是同样没有看见面前的道士,挥鞭准备离开。
“喂,”那中年道士眉头一挑,不满地挡住杨天河的去路。
“这位道长,有事?”杨天河好脾气地问道。
“我救了你们,难道你们不应该感谢吗?”阴毒看着杨天河,见他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准备驾着马车绕过他,身影一闪,又站在马车前面,一副带着悲天悯人的忧伤,微微仰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夕阳,一脸惆怅幽幽然地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最后那一声感叹,是怎样的*缠绵,直接让马车上的父子三人身子一抖,鸡皮疙瘩掉的满地都是。
“多谢道长。”应道长的要求,杨天河很是真诚的道谢,本以为这次能够离开了,结果,无论他怎么绕,那道长都不远不近刚好在他的马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