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峼摇头,又看向杨妡,“多谢妹妹……以后莫再如此,我是男人打两下没什么,你还小,别伤了身子也别落下疤。”
这话说得真叫人心酸。
杨妡才收回的泪水又扑簌簌往外滚,只哽咽着唤一声“三哥”就再说不出话。
“我没事,”杨峼淡淡一笑,回转了身子往外走。
天色已然全黑,摇摆的灯笼照着他的身影也摇摇晃晃,远远瞧过去,单薄又瘦削。
张氏咬咬牙,吩咐桂嬷嬷,“带两人远远跟着,毕竟打二房院出去的,别让人看了说话。”
桂嬷嬷点头,随手指了两个丫鬟跟着出去。
张氏拉了杨妡进屋解开她的衣衫,不小心碰到伤处,杨妡“嘶”一声倒吸口凉气。
张氏忙挑亮烛心。
杨妡扭过头看,牵动了胳膊跟着疼,却只看到右肩处肿起细长一条青紫,动一下胳膊也跟着疼。
张氏慌了神,左按一下问,“疼不疼?”右按一下再问,“疼不疼?”
杨妡“哎哟哎哟”地叫,“本来还好,娘摁得疼。”
“我根本没使劲儿,”张氏恨道:“你爹正在火头上,求两句情也罢了,逞什么能?好在没破皮,看样子骨头也没事。要是不当心,你胳膊保不住再哎哟叫疼也没用……明天淤血发出来会更疼,你忍着点吧。”
“没那么严重,”杨妡嗯嗯应着,“我觉得爹后来收了劲儿,也不知……”
话没说完,就听外头丫鬟道:“回太太,府医来了。”
张氏伸手替杨妡掩好衣襟,扬声道:“快请。”
府医已大概知道事情由来,隔着丝帕替杨妡诊了脉,“从脉相看没有大碍,稍微受了惊吓,临睡前喝碗安神汤即可。不知身上伤势如何?”
张氏据实说了。
府医取出两只广口瓷瓶,“红木塞是化瘀膏,每日早晚涂一次,涂个六七日就好,黄木塞是田七粉,太太暂且收着,若是有点小伤小痛可以及时止血。”
张氏道谢接过,吩咐素绢送了府医出去,自己给杨妡上药。
杨妡一边龇牙咧嘴地吸气,一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爹爹为何生气,三哥怎么了?”
张氏压低声音,“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因为三少爷在老夫人院里对丫鬟动手动脚。”
“不至于吧?”杨妡回一声,“三哥不像那种人,再说,看中个丫鬟收在房里便是,爹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你不懂,”张氏叹一声,解释道:“收房也不是这么个收法,见到个貌美丫头就往怀里拽。得先禀明长辈,长辈允许了才成……而且,三少爷调戏得是二姑娘房里的丫鬟还是在松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