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见他抱着不放,便心安理得的抱住了她的脖子,心情愉悦的轻轻晃了晃两只脚。
她忍不住仰头对贺怀翎莞尔一笑,感觉冷风吹在脸颊上有些冷,便靠在贺怀翎的臂膀上,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挡风遮雨。
贺怀翎宠她、爱她,她愿意在贺怀翎面前变成一个任性的九莺莺,肆意享受他给的宠爱,这是他赋予她的权利,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尽情享受。
贺怀瑾坐在马车里,目光紧紧的盯着九莺莺,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她怎么能跟贺怀翎这么亲密?她怎么能对贺怀翎笑得这么灿烂!
她现在难道不应该一直苦苦的等候着他,期盼他回来见她一面,迫不及待的向他诉说思念么!
贺怀瑾双目赤红,一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待他们二人的身影走远,他才声音尖涩的开口。
“他们……”
他的声音像在沙纸上磨过一样,干涸干涩,说出这几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所有的话像堵在他的喉咙里一样,不上不下,令他呼吸困难。
贺怀翎和九莺莺之间的亲密昭然若揭,他想要给九莺莺找借口都做不到。
暗卫听到他没说完的话,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贺怀翎和九莺莺之后,忍不住露出艳羡的目光。
暗卫有些感慨的道:“太子和太子妃真是如胶似漆,恩爱的羡煞旁人,好一对璧人……”
暗卫后来说的话,贺怀瑾已经渐渐听不到了,他看着宫门的方向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晕。
他想不通,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回到京之后,京城已经是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他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这里早就不是那个他只手遮天的地方了。
他等会进宫的时候,可能受到百般冷眼,更可能会看到淑怡宫门前扫地的母亲,可他只能忍,他别无选择。
他在这一刻忍不住怯懦,心里竟然生出想要就此逃跑的想法,金碧辉煌的皇宫曾经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可是在这一刻好像变成了猛兽一样,让他变得惧怕,甚至不敢面对。
他痛苦的抱住头,想不通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他以为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怎么转眼之间,太子之位就已经距离他如高山一般遥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好像就是从九莺莺嫁给贺怀翎开始,所有的一切一步步脱离他的掌控。
暗卫惊讶的看着贺怀瑾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之前也曾经听说过关于太子妃和二皇子的传闻,他看贺怀瑾满面痛苦的模样,连忙闭了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不敢再多说。
贺怀瑾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他当初早点娶九莺莺或者早点定下婚约,而不是朝三暮四,现在是不是已经美人在怀,他也忍不住想,如果父皇在给九莺莺赐婚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反对,求娶九莺莺,现在会不会有另一番景象。
他忽然想,他以前如果对九莺莺好一点就好了,如果他能像贺怀翎刚才那样呵护九莺莺,就好了。
暗卫见他一直坐着不动,忍不住催促道:“二皇子,我们别磨蹭了,快点下马车吧,太子和太子妃都已经到了,我们不能比他们晚。”
贺怀瑾抬眼,目光阴沉的看着他,突然厉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比他们晚?他们是太子和太子妃就身份尊贵,我连比他们晚点到都不行吗?”
暗卫一愣,诧异的看着他一眼,心道你一个犯了错的皇子怎么还如此嚣张?现在难道不应该好好表现,争取让陛下从宽处理么?不过他毕竟只是一名暗卫。
他开口提醒也是好心,既然贺怀瑾不肯领情,他也不再多言,只讷讷道:“您说了算,您随便。”
贺怀瑾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色沉黑,没有血色。
他看着沉重的宫门,从小到大,第一次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在马车里坐了许久,直到暗卫已经急得在路上走来走去,他才摇晃着身体站起来,脚步沉沉的踏向重重宫门。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在他敌军抓到的那一刻,他的一切都注定改写,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