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骂,我他妈的不想快点吗?问题是,现在也得快的起来啊。棺椁摇晃的幅度在不断地增大,怪虫的身体到处乱甩着,碰撞到一旁的岩壁上,发出阵阵闷响,同时,还有被它撞碎的石头乱飞,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打在我的肩头,使得我整条左臂都变得麻木起来,只是没有疼痛感。
我心里知道,这肯定是我身体里的虫子在作怪,让我没了痛感,但是,没有疼痛感,并不代表我没有受伤。
左臂的麻木和不听使唤,已经证明了我的推断。
我心里暗叹,现在没有疼痛感,总归比有痛感要好一些。我伏着身子,紧紧地趴在棺椁顶盖上,脑子飞快地思索着,想要想出一个办法,让自己脱离,眼下的困境,只可惜,现在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越想,脑子里越是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随着棺椁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突然,我注意到棺椁在朝着炮仗他们那个方向晃动的时候,我距离炮仗的距离明显的缩短了。
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契机,只是还不够,这个距离如果我现在跳过去,可能正好落到棺椁的边缘。
而以我的体重,对于这巨大的棺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边缘加上我,也不跟能减小他的晃动,到时候,我很可能会被反甩出去,掉到下方。
到时候,最好的结果,估计也就是一块人形的肉饼。
“程诺,你他妈倒是快点啊。”炮仗那边焦急地喊着,“这东西就要倒了……”
他说的情况,我自然是明白的,被他喊的我心烦意乱,忍不住回骂了一句:“你他妈的闭嘴,怎么做,老子知道。”
骂完之后,我便不再理他,任凭他说什么,也只当是没有听到,尽量地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等待着机会。
然而,棺椁并不配合我,就在我趴在上面,随着它的晃动,而等待之时,忽然,那怪虫的身体又一次从我的头顶甩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它那断裂的身体之中甩了出来,而穿过它身体的铁索正打在那东西上面,直接将那东西打成了两截。
其中一截,飞到了炮仗他们那边,另外一截,正好落在了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却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两节人腿。
这两条腿还连接着,看模样这个人,是被铁索从屁股的位置直接砸成两截了。
不用想,我便知道这绝对是板寸头的尸体,除了他没有人会从那怪虫的肚子里飞出来,即便那怪虫吞噬过无数的人,但其他人不可能保存到现在。
当板寸头的两条路落在我身旁的瞬间,棺椁在一次朝着怪虫的方向斜立而起,板寸头的两条腿在只在身边停留了片刻,便顺着棺椁顶部滑落了下去。
而我也感觉自己几乎抓不住了,似乎这一次,棺椁再也不会反落而回,会就这样掉落到下方去了。
这样随着棺椁一同下去,被直接砸中,应该死的比摔下去要更痛快吧,我心里如此想着,已经感觉到了绝望,就在我打算闭目等死之时,这棺椁突然又停了下来,竟然再次回落了过去。
感受着棺椁的动向,我的心里猛地狂喜,同时我也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不跳,下一次它绝对不会再回落了,至于落到另一面跌向炮仗他们,这种可能十分渺茫,毕竟在另外一边还吊着那么一条大家伙。
因此,我丝毫不敢寄托这种希望,眼下不管我能不能跳过去,也只能尽力一试,或许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猛地咬紧了牙,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棺椁斜立的角度,就在棺椁的速度一缓之时,我猛地站了起来,口中大喝了一声:“去他妈的……”
随着喊声,双脚陡然使力,朝着炮仗所在的方向跃起。
在我跳起的瞬间,我便感觉,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毕竟这棺椁还是太大了,便是它这样斜立起来,等于缩短了一半距离,对我来说,还是太远了。
我对自己的弹跳力是有了解的,平日里立定跳远,最多也就两米五左右,还是超常发挥,想要跳过这超过三米的距离,还是十分困难的。
身体跃在空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但是此刻对我来说,却感觉很是漫长,似乎可以考虑很多事。
有人说,一个人在死亡的时候,脑子的运转速度会比平日里快上无数倍,可以让人回忆起自己整个一生之中的所有经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要死了,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能回忆起自己一生所有的经历,尽管我这一生不算长,只有二十多年,却依旧不能。
但我依旧能感觉到,时间似乎在变慢,以前来不及思索的东西,这一刻却好似有了足够的时间。
说起来,或许让人难以置信,我现在竟然在想,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该留下一个什么样子的表情……
如果能够看到炮仗,我是该大骂他一句再去赴死呢?还是该给他留下一个微笑?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一切都是扯淡,对于一个人形肉饼来说?表情还重要吗?如此想着,我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至少,我自己感觉到自己有些想笑,只是,这笑容是苦涩的还是安详的,我自己却不知道了。
第六十二章 人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这个笑似乎是这个时候,最好的表情,不过,乐极生悲这句话,似乎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脸就撞到岩壁上了。
这一下,撞得我一阵头晕,感觉鼻子都塌陷了回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下落,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半晌没有缓过劲来,感觉脑袋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漆黑,睁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耳畔还有人在碎碎地念叨着,身体也被摇晃着,可是,耳朵里好像有一个喇叭,一直在响,根本就听不清楚是谁在说话。
隔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眼前的景象也满满地清晰了起来,这才发现,炮仗正坐在我的身前,胖脸上满是焦急,嘴里嘟囔着,似乎对我说着什么。
我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好了一些,只见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妈的,我还以为你提前去报道了。”
我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没有了痛感,似乎连触觉也逐渐在消失,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好像是别人的手摸了上来一般,感觉十分的怪异。
我知道肯定是身体里的虫子在作怪,也没有多想,摸着五官都还健在,多少放心了一些,只是手掌上粘粘糊糊的,抬眼一瞅,竟然全部都是血,看来刚才撞得的确不轻。
“我的脸还好吧?”我自己有些不能确定,便对着炮仗问道。
“脏了点,零件还全着……”
听炮仗还能开出玩笑来,我又心安了几分,这才朝周围看去,这一瞅,顿时吓了一条,只见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块岩壁上生出来的巨石,我们周围有许多黑色的小虫子,就连我的身下也压了不少,虽然大多都已经死了,但我依旧感觉到有些泛恶心,急忙站了起来,愣愣地瞅着炮仗,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
“这是哪里?”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真撞傻了吧?还能是哪儿?咱们哪儿也没去……”
“那棺椁?”听到炮仗的话,我有些疑惑,扭头朝着身后看去,在我的身后,赫然便是炮仗爬上来的那个洞口,左右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依旧是我们之前待着的地方,除了多了些虫子尸体之外,并无区别,唯独让我弄不明白的是,之前存放棺椁的地方,连带着棺椁下方的岩石一同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