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羽呼吸不顺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却依旧在激怒赵渊,“陛下留我在宫内,不就是想知道当年是谁陷害的丽嫔,若是此刻掐死了我,便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
赵渊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收紧,紧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的脸开始发紫,赵渊才将手指松开,而后转身大步的离开。
苏倾羽伏在桌案上剧烈的咳嗽,血从她的喉间溢了出来。
若问她后悔吗?
答案定是不后悔,太子死后,她便是这世间的行尸走肉,为了给太子报仇,她做什么都愿意。
确定赵渊已经离开毓庆宫,她才动作艰难的打开了她身后的木柜,里面是被塞着嘴巴捆着手脚的沈如年。
她伸出匕首将绳子和帕子都给取下,做完这些她已经没什么气力了,只能趴在案桌上勉强的支撑着残破的身躯。
“苏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如年在赵渊走后就一直红着脸躺在床上傻笑,后来是宫女们进来给她送吃的,她才发现碟子下面有张纸条。
字都是她认识的,也很简单明了,想要知道余妈妈的下落就去找苏倾羽。
按照道理来说她更应该相信赵渊才对,可那夜的噩梦,以及余妈妈突然的省亲都让沈如年觉得奇怪。
犹豫之下,还是对他们的关心超过了一切,她偷偷的从窗户翻了出去,这是之前岁岁经常偷跑出去玩的路线,她熟悉的很。
沈如年避开了众人到了毓庆宫,这里她是头次来,但不知为何,踏进殿内就有种寂寥空洞的悲伤感。
苏倾羽好像和她表现给众人看到的样子有些不同。
内殿也是极尽的素简,处处都是灰白的色调,让她很不适应,最奇怪的是整个毓庆宫都冷情的很,好像没什么人在生活。
她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进到了内殿,一眼便看见了香案后面的苏倾羽。
看到沈如年她并没有丝毫惊讶,从容的让她坐下,“你想出宫吗?”
沈如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问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想她出宫吗?
她下意识的有些逃避这个问题,“苏姐姐,你不是要告诉我,余妈妈去哪里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呀。”
“他们在哪里不仅我知道,陛下知道,高吕荣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你。”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听接下去的话了,甚至想要逃走,她的内心里觉得苏倾羽将要说的这个答案,是她不能承受的。
“余氏和她儿子不是下江南了,而是葬身在大火中了。”
沈如年傻傻的楞在原地,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的心里隐隐又觉得苏倾羽没有在说谎,那夜她的梦是如此的真实,当时她就有了不好是预感,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陛下也知道,那陛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为何进宫的?”
沈如年的眼眶发红,脑子有些转不动,听到她这么说才眨着苦涩的眼睛思考后道:“余妈妈让我进宫伺候陛下。”
“余氏让你进宫来冲喜,其实就是为了给陛下解毒,若是余氏出了事,你肯定不顾一切也要出宫。”
“只有你能解他身上的毒,我们的好陛下又怎么离得开你,他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把你留在身边。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为了骗你为他解毒,你说,这火是谁放的呢?”
苏倾羽一字一句的击在她的心头,压的沈如年无法呼吸,每一个字都是她无法承受的痛。
沈如年摇着头一步步的往后退,惨白的小脸上满是迷茫和无助,“不会的,陛下不会这么做的,你是在骗我对不对,陛下是喜欢我的。”
“我可没说火是他放的,但这事他知道却瞒着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可不是喜欢你,他只是想要解毒,你若不信,那我便让你亲耳听他说。”
为了防止沈如年会不小心发出声音,苏倾羽才将她堵住嘴巴捆上了手脚,让她躲在柜子里。
沈如年出来后,整个人还是蒙的,方才她亲耳听见了,陛下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喜欢她,这么久以来都是她在做梦。
陛下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她能解毒,昨夜有多甜蜜,今日便有多难受,他的毒解了,也用不上她了,什么贵妃她不过是个药人罢了,沈如年的心彻底的死了。
“你还好吗?”沈如年看到苏倾羽的样子,就更加的迷茫,她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你还想出宫吗?我能帮你。”
沈如年对这冰冷皇宫唯一的念想便是赵渊,如今他亲手将所有都推翻了,那她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吗?
“想,我想出宫。”
她要离开这里。
*
赵渊找了一整日,几乎将整个皇宫都给翻了过来,并将京城全部都封锁不让人进出,可依旧是找不到沈如年。
他已经在悬崖发疯的边缘,他身上的毒斑明明已经消失了,可他浑身都在撕裂的疼,比毒发时还要疼。
赵渊一整夜都没有入眠,第二日一早从宫外又传来了消息,越王妃昨夜旧疾复发,当御医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晖烨以为,昨夜之后他将不会再见到赵渊,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又见面了。
沈如年失踪的消息是保密的,赵晖烨还不知道,他是来向赵渊辞行的,他要带孟容舒的尸首回封地安葬。
不过一夜,原本意气风发的越王瞬间的颓靡了,像是失去了魂魄,甚至对着赵渊也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
“亡妻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越地的山水,臣想带她回去,让她葬在最喜欢的地方。
这京城早就没了臣的容身之所,我不过是个落败的丧家犬毫无反手之力,还请陛下应允臣这小小的心愿。”
赵晖烨自请回封地,便是彻底的放弃了皇位,赵渊甚至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不甘。
他自己为了沈如年的事情焦急痛苦,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耽搁时间,如今的赵晖烨已经是去掉了爪牙的废物,他的去留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允。”
“多谢陛下。”
赵晖烨要运送棺椁,路程又很遥远,得了赵渊的同意,便不再多留,第二日就准备人马启程出京。
赵渊也怀疑过,会不会是赵晖烨和苏倾羽里应外合,为此还彻查了他们出城的人马,确定沈如年并不在其中,才放他们出城。
苦寻无果,赵渊才折回了毓庆宫。
沈如年失踪后,苏倾羽就被控制了起来,她已经不吃不喝好几日了,人也憔悴的没了往日的光彩。
赵渊毫不客气的捏着她的下巴,那力道几乎要捏的她下巴变形,可苏倾羽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还扯着嘴角在笑。
“陛下,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这与你有什么好处?你恨的人是我,为何要针对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是,她是无辜,可谁让你爱她呢,你爱她,她便不是无辜的,你亲手断送了我所爱之人,我便要让你尝尝挚爱离去的痛苦。”
赵渊满身散发着戾气,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给撕裂。
“所爱之人?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朕不爱自己,不爱苍生,更不爱任何人。”
话音落下,苏倾羽就扶着自己发疼的身躯癫狂的笑了起来。
然后趁着赵渊不注意,用力的扯开了他的前襟,露出了他胸口变淡了的毒斑。
下一秒她就被赵渊狠狠的摔了出去,背脊砸在书架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弯着腰继续在狂笑。
赵渊凤眼里满是危险,“果真是你下的毒。”
“此毒名为痴情草,是姑母赠与我的,姑母想让我用在太子哥哥的身上,可我不舍得他受苦,我想他心甘情愿的爱我,可我等来的是太子哥哥遇刺的消息。”
“你便将此毒用在了朕的身上。”
“是!你杀了太子,我便要让你痛不欲生,尝尽世间苦楚,你是不是很想要解药,真可惜,此毒唯一的解药在我下毒当日便销毁了。”
赵渊顿时想通了一些事,他朝着苏倾羽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份所谓的残卷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就是为了误导高吕荣。”
她还在笑,直到听到这里才停下来,用极尽同情的眼神回望着赵渊。
“那份残卷是对的,但我改了一部分的内容,赵渊,你输了,输的彻底。
痴情草的解药不是要人爱上中毒之人,而是要让绝情绝爱之人彻底的爱上别人,毒才能解。你的毒解了,你爱沈如年,你却不敢承认。”
赵渊可以分辨的出,苏倾羽没有在说谎,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沈如年的样子,她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她举着花灯弯着眼朝他笑的,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的,还有她躺在他身上低吟的……
赵渊到现在才发现,从两人见面起的每个画面,早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是沈如年爱他,而是他早就泥足深陷,对她无法自拔。
“你让我失去了所爱之人,我便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赵渊,你输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赵渊的一双眼几乎要渗血,越多的回忆只能让他越发的明白自己的心意,这几个月来是他此生最自在快活的日子。
都是因为有沈如年在。
他不爱自己,不爱苍生,却唯独爱她。
爱到愿意为她一次次改变底线,爱到愿意为她做个好皇帝,只因为她想要四海升平。
不管天上地下,他都必须将她找回来。
沈如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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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写了无数遍,写的我自己都要哭了,差不多是这本文最纠葛的部分了,明天开始狗子就要快乐追妻啦!我保证后面是调了。
庆祝狗子明白自己的心意,追妻快乐,请给他点一首《祝福》。
不是强行火葬场啦,是一开始大纲就设定好的,狗子的人设就是傲娇敏感的,他不可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会有这个毒的反转存在。
小声说,明天就能找到年年了。
(别骂我,要骂就骂狗子,要是你们实在要骂我,那我就给你们发红包吧,骂我夸我我都发,哼,你还好意思骂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