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我哥说,你俩想往东边走?”向导脸上扣了防毒面具,但能听出里头的笑意。“我最多送你俩两天路程,再深我可不去了。”
“两天足够了。”祝延辰表示。
“南边也挺好,前阵子还有人挖出来珠宝店嘞,何必和东边死磕?其实你们这行李的量,去南边的话可以搞个小船——泥橇的话还要加一节货栏,累着我的狗了,唉。”向导显然还想继续聊天。
他口中的“狗”正拉着泥橇奔跑。狗群通体黝黑,裂开的头部滴着涎水,六条腿刨着泥浆,在泥地上跑得如履平地。它们脑袋前悬了黑红的肉,和被胡萝卜引着的驴子似的。
“说到东边这路。真不是我怂,之前我敢送三天的路,现在最多两天。不知道我哥有没有跟你们说。最近那边又出了事,邪门是真邪门,一群人发现了个奇怪的怪物尸体……”
现在他们知道潘叔那些源源不断的情报是哪儿来的了。祝元帅缓缓躺倒,被子一拉,朝束钧丢了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您怎么称呼?”束钧接过重担,打断滔滔不绝的向导。“潘……先生?”
“其实我和我哥都是老陈家的,哪姓潘啊。都怪脑袋上这俩瘤子。”向导呵呵一笑,“不过做生意嘛,就求个好记,你们随大流,叫我熊叔就成。”
束钧:“……熊叔。”
接下来的两天平平淡淡,除了铁打不动地给束钧做身体检查,祝延辰似乎爱上了睡眠。但凡有时间,他就要打个盹儿。束钧能理解一点他的心情——重侵蚀区没什么东西可看,别说蚀沼,他们遇到的变异兽都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边上有个外人,他们也没法放开了说话。
如果说祝延辰这边工作完了睡,睡完了工作。他这边就只能趁熊叔睡觉,出去猎几只变异兽吃。吃完了还得带点肉回来喂周一,省得它在熊叔醒着时饿饿直叫。
原本以为忍两天便好,没想到问题恰恰出在第二天夜晚。
第二天夜里,他们遇见一条河。
河里的水自然清不了,但在一片荒芜中格外显眼。熊叔见了河,嘴里哟了声:“地方到了,下面你们得自己走泥橇咯。”
说着他把泥橇后面挂着的货栏拆下,现场帮他们装起泥橇头:“你们不买狗吗?自己划累死个人。反正我一个人回去松快,可以卖你们几条。”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祝延辰果断拔了枪,将前面的一只变异兽生生打成了两截。
“哎你这人,不买就不买,这干啥呐?!……我操!!!”熊叔骂了一半,声音变了调儿——无数灰黑色的“稻草”从尸体中钻出,向三人爬来。
寄尸兽。
束钧啧了声,扯掉包住大剑的布,提剑跟上。剑不知比他的爪子方便了多少——与祝延辰的净化枪不同,剑锋扫过寄尸兽的细肢,那些肢体米粉似的被吸溜没了。束钧一阵漂亮的挥砍,寄尸兽的肢体被生生嗦掉三分之一。
周一:“嗝。”
熊叔面罩后的眼神都变了。
“高科技,高科技。”束钧连忙解释,“我老板有钱,这回出来搞武器实验的。对吧老板?”
正在开枪的祝延辰险些打歪。好在眼下熊叔慌得要命,没心思去追究些有的没的:“要不我带你们回去,这儿有寄尸兽,附近肯定少不了蚀沼。不管你俩干啥来的,命要紧。”
“没事。”束钧由着周一快乐嗦粉。“你先走吧,我们能应付。”
熊叔也没客气,下一刻便拉起缰绳,飞速逃离现场。
束钧不算紧张,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遭遇寄尸兽。它只能攻击祝延辰,而祝元帅也不是什么好搞定的目标。只要自己好好守着他,就算蚀沼亲自找上门,祝延辰也不会有事。
“阿烟,跟紧我。”没有熊叔旁观,束钧轻松不少。这只是一次常规的遭遇战——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然而在寄尸兽被大剑吃净的那一刻,束钧听到了模糊的笑声。
准确地说,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声音,更像是他从蚀沼那里感应到的情绪。束钧背后一寒,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蚀沼就像是蜂群或蚁群,是遵循本能的生物聚合体,最多有些简单的情绪和思考。
就算像周一那样走了狗屎运,拿到了稀罕情报,给自己弄了个脑子,周一的情绪照样相当简单。而这次传来的笑声则不然——那不是孩童纯粹的笑,更像是成年人被逗乐后的轻笑。
束钧瞬间绷紧了所有神经,面向“笑声”传来的地方,将祝延辰护在身后:“我们得走。”
可惜话出口已经晚了。
雾霾中现出个模糊的影子。它约摸两米高,轮廓乍看像某种昆虫。肢体有四根,是细细长长的节肢结构,它们弯了好几折,轻巧地撑在泥地上。
四根肢体集结处,悬着个水滴状的身体。它就站在离他们不到百米的地方,慢悠悠地动弹,动作活像舞蹈的幽灵蛛。
束钧十分确定,笑声就是从它身上传来的。
【原来不是首领啊。】它的想法传过来,没有确切的语言,但意味相当清晰。【也是,首领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你的沼群呢?】它又开始笑,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长成那副怪样子?】
【为什么不答话?】
它又靠近了些。冷汗从束钧额头上冒了出来。对方思维节奏太快,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之前只和蚀沼成功沟通过一次,送出去的还是一句无意识的脏话。
【我们已经有了首领,我们只需要一个首领。】它说,【既然不答话,就是侵略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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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哥:能不能来点正常(?)的怪物……
周一:(快乐嗦粉)
元帅:(淡定记资料)
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