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敏和县衙,便被接引的人请进后堂。
“来了,快坐!”岳东来出来相迎,又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道:“你们来的巧了,我这刚得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今儿在我这儿不醉不归啊!”
“小酌怡情,醉酒伤身,可不能牛嚼牡丹似的把好酒给糟蹋了,我们稍稍品两口就得了。”李斯恪摆手婉拒。
岳东来见他如此,心下了然,笑嘻嘻的提了酒坛过来,小声说道:“李贤弟莫不是家有胭脂虎,这才不敢放肆?”
李斯恪也不避讳,直接点头道:“正是。”
岳东来嗟叹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惧内的。”
李斯恪一挑眉,问道:“也?莫非岳兄也是同道中人?”
话刚落音,岳东来脸上立时青白交错,片刻后好似认了命般的叹了口气,默默卷起袖子给李斯恪看了看胳膊上的掐痕。
“我家的胭脂虎能动手,从来不嚷嚷。我当初求祖父恩典,出来荫庇个小官外放,有一半是因为她。”
李斯恪看着岳东来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於痕,心有余悸的抿了抿唇,还好自家娘子是个讲理的,万幸。
“来来来,岳兄,一醉解千愁。”李斯恪怀着微妙的心情,端起酒盅敬了岳东来一杯。
敏哥儿在一旁听得心惊,心里也不禁有些打鼓,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沦落到这个样子?想到此,敏哥儿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
几人推杯换盏,正喝到兴头上,忽然门房的人进来报信。
“大人,州府来人了!”
“嗯……什么?”岳东来被吓得立时惊起,酒都醒了一大半。
“州府怎么这个时候来人了?可有说什么事?”
“没说,小的也不敢问,现下他们正在花厅候着,这会才上了第一遍茶。”门房答道。
“快,快去叫人打水过来,伺候我等梳洗。”岳东来吩咐道。
“岳兄,会不会是朝廷的嘉奖下来了?”李斯恪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强制自己清醒。
“不好说,总归不是坏事,若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在花厅等我了。”岳东来斟酌道。
“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自个地盘上呢,何必畏首畏尾?”李斯恪宽慰他两句,便撩起帘子往花厅走去。
到了花厅,三人同州府派来的人互相见礼。
李斯恪猜得不错,这人正是蔡知府派来报喜的。上次二人述职后,蔡知府为了保住乌纱帽,特意将二人的政绩添油加色的加工了一番,上报给上峰。
大头的奖赏蔡知府已然收下,不日便会升迁,听说还是京官。李斯恪和岳东来处理灾情有功,也拾了点汤喝。岳东来被调回京城任职知县,虽同属七品,但京官历来比地方官有脸面,这算是实打实的好处了。
李斯恪也升了官,但其实和没升一样,人依旧是在吉安县,不过是头衔换了,从县丞变成了县令,姑且也算好事吧。毕竟有那位在头上压在,自己官衔能动一动就已是不错了。
李斯恪接过敕书和官印,同岳东来一起对着京城方向跪下谢恩。随后二人邀着报信人一同吃酒,临别时又塞了红封,等人走远了,几人才终于将提着的那口气松开。